刘香秀正跪在地上对着大老爷的背影喊得声嘶力竭,忽见大老爷的跟班去而复返,不知何事,便停了喊叫。
待跟班走近,香秀急迫道:“大老爷相信我的话了吗?”
那跟班露出一个看起来慈善的笑容,道:“大老爷相信了,大老爷还说会替你爹沉冤昭雪的,让我给香秀姑娘安排一个地,等大老爷去办完差事回来再听香秀姑娘详细说说你爹的事情。”
刘香秀喜出望外,不多加思索就从地上起身,欢喜道:“好好好,只要大老爷肯相信我相信我爹就成。”
遂跟了那跟班离去。
跟班将刘香秀带到一个闲置的院落,刘香秀有些害怕,见里头黑咕隆咚,便不愿进去。
“进去啊!”跟班催促。
香秀怯弱道:“这是什么地方?看起来好吓人。”
“这里够安静,一般不会有人来,你要同大老爷说的是那么机密的事情,自然是越隐蔽的地方越好。”跟班说着将刘香秀一推,刘香秀便趔趄着跌进了那个黑黑的院子。
刘香秀正想喊,跟班已经跟进来,手里不知从何处拿来一条大绳子,还没等香秀喊叫绳索已经捆在香秀的身上。
香秀挣扎:“你这是要干什么?”
那跟班狰狞笑道:“我都是奉了大老爷的意思做的,你就乖乖呆在这里吧?”
“大老爷捆我是什么意思?他不相信我的话不相信我爹的遗书吗……”相信刚问完,嘴里就被塞了布条。
跟班道:“等你见到了大老爷再好好问她吧,现在你就先好好呆在这里。”
跟班力道粗鲁,香秀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家,哪里是他的对手。被他只轻轻一推,便整个人粽子一般滚倒在地。
香秀眼睁睁看着跟班提着灯笼离去,待门关上,整个院落又陷入一片冷寂黑漆。
香秀怕极了,却哭喊不得,心里揆度着,难道大老爷不相信她的话不相信她爹的遗书吗?
大老爷并非不信。且香秀一开口他便信了。只是家丑不可外扬。
大太太是大房主母,宰相嫡女,关系安家门面。许多官司只能关起门来清算。
大太太差人去嘉禾苑请大老爷,大老爷那边回复了等陪老太太用过晚膳便过来,大太太便在芙蓉苑里望眼欲穿地等着。
终于听守门的丫鬟急匆匆跑进来回复说大老爷到了。
大太太忙从椅子上起身迎出去,大老爷已经入了正屋。进门时脸色不太好看,一抬手便冷声道:“这屋子里所有人都出去。”
听声息不对。大太太愣住,欲言又止。
大老爷看了大太太一眼,道:“你留下,因为你不是人!”
大太太又是一愣。
所有丫鬟仆妇全都识相地滚出去。看起来山雨欲来,有一场大作战要开演了。
下人们全都退出去,屋子的门被关上了。
大老爷径自走到棠梨木太师椅上坐了。
大太太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大老爷冷冷看着她道:“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商量?”
大太太方才道:“今儿白天里的时候,老二过来找我合计给念熙做场法事的事情。老二都提出来了,我们当然必须应承……”
大老爷打断大太太:“既如此,还找我商量什么?你都已经应承了。”
大太太讪讪:“这么说,老爷不反对,是答应了?念熙这一年来的确运气不太好,的确该给她做场法事……”
“她不是运气不好,是你这个做母亲的作恶多端,报应到儿女身上了!”
大老爷拍了桌子,大太太吓了一跳:“老爷……你……”
大老爷咬牙切齿道:“怪不得沉林自小多病,百医无效,若不是老太爷想了个冲喜的计策,现在早没命了吧?沉林的病好了,念熙又频频出事,一会儿中毒一会儿受伤,如今还贪上了人命官司,吃了牢饭,她是我们安家的嫡孙小姐,你让我们国公府往后在京城有何颜面立足?子女多灾多难,全都是因为你这个做母亲的作恶多端,连累了他们!”
大老爷劈头盖脸的训斥骂得大太太眼泪汪汪,她嗫嚅道:“老爷,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么多年,我为这个家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到底是宰相府的嫡女,比不得那些外宅会在老爷跟前使媚功,老爷也用不着如此羞辱我!”
大太太说着,眼泪滚落,好不委屈。
“你哭什么?我说的话哪一句说错了?如果你有容人之量,何至于让子女遭受你的报应?”大老爷愤愤地指着大太太的鼻子说道。
大太太更委屈了:“我还没有容人之量吗?我若没有容人之量,老爷那些外宅是如何养下的?那些庶出的孩子又是从哪里出来的?你看看四弟,在灵波为官十几年,何曾养下一个外宅回来?”
“你也不照照镜子,你和四弟妹能比吗?她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呢?小肚鸡肠,阴险手辣……”
“我阴险手辣,老爷不也养了几房外宅?”
“你也知道我养的是外宅,京城的大老爷们儿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他们的妾侍哪一个又不是养在宅子里的?唯有咱们安家的妾侍养在外头,被称作外宅,你还不满意,还要赶尽杀绝?”
“我赶尽杀绝,那那些庶出的少爷小姐为何到如今还活得好好的?”
“难道你不想弄死他们吗?”大老爷血红着眼睛,大太太语塞了。
她想,她想极了,恨不能一把火全烧死外宅和孩子,可是鞭长莫及,她在国公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