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骑士的带领下,杨华等人见到了汲县宋军主将何灌。
在一群阳刚气十足的骑兵中,何灌那张满是皱纹的面庞显得非常醒目,杨华是认识他的宣和四年出河北攻打辽国时他就隶属与何灌将军麾下,今日一见,此人好象又老了三分,曾经锐利的眼睛也混沌了活脱脱一个老农形象。他不敢多看,拱手道:“见何将军,属下龙卫军右厢虎翼左营都头杨华,甲胄在身,不便全礼,恕罪。”
“见过何将军!”众人慌忙行礼。
“跪下!“何灌身边的卫士见杨华见主帅不跪,大怒,提起长矛猛地抽到他的背心。
杨华身子一颤,伤口有裂开了,一团红色再次扩散开去。他心中很是恼怒,作为一个现代人,穿越到宋朝,最让他不习惯的就是下跪。
“起来吧,对有功将士不可无礼。”何灌眼皮也不抬一下,手虚扶一下,“敌人在哪里?”
“将军,将军,是我呀,我是古松!”一声长号,古松从人群中奔出,跪在何灌面前,满面泪水:“将军,我以为再见不到你了。”
“是你。”何灌看了看古松满脸的人血,“古松,我一向不喜你生性懦弱,却不想也上阵杀敌了。起来吧,说说,这一仗打得如何,敌人呢?”
“好叫将军知道,我军大胜。”古松满面欢喜地站起来,将刚才一战的前后经过同他一一说了。古松本就是口齿伶俐之人,这一战从他口中说出来当真是跌宕起伏,惊心动魄。小小一场遭遇战竟被他说得雄厚激荡。
众重骑兵都听得动容,不禁小声喧哗起来。
听他说完,何灌面色大变,抬起头疲惫的眼神落到杨华身上,突然有精光射出,“原来是你,当年在辽国燕京,好象就是你第一个斩敌持旗手,夺敌三军只魄。那一仗,你身背十数创,血流不止,尤自大喊杀贼。今日,又是你以一百步兵,硬生生打败兀术四十骑兵。好,真我大宋豪杰也!赏罚分明才能激励三军,杨华,上次我赏你锦缎十匹,升都头。这次你又立下大功,说吧,你想要什么?”
杨华不卑不亢地说:“全仗都中弟兄死战,杨华不敢居功。若将军要赏,请赏我都中弟兄吧。”
“军中士卒自然要赏赐,你的功劳也不容抹杀,否则本将军如何服众。”何灌微微一笑,突然对这个年轻都头大起好感,“这样,等此战结束,我升你为武义郎閤门宣赞舍人。”
此话一说出口,众皆哗然。
武义郎是从四十一阶七品的武官,说起来也属寻常,而那閤门宣赞舍人就稀罕了。
閤门宣赞舍人的授予是有编制的,总数八十,遇缺才补。这可是实打实的军官,也就是说,从此杨华才真的属于给国家所承认的职业军官了。
此次出征,主帅何灌手中握着大量的空白告身,以奖励有功将士。可以说,要想封杨华的官只不过是提笔填一个名字,然后去兵部报备一下就是了。
想到这里,众人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可杨华这此升职靠的可是实在的功劳,不服气还真是不行。
“谢何将军厚爱,不过,我都士卒厮杀了一夜,早已疲惫,还请将军赐些坐骑,好让弟兄们早些回营休息。”杨华依旧满脸淡然,丝毫没有升官后的喜悦。
他其实想得也很简单,靖康年已经到了,接下来就是开封大战,宋朝灭亡。官再大又有什么用,到时候城一破,连皇帝都被抓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还是早些寻个机会调出京城正经。
可他这样的表情落到何灌眼里,却让老将军大为欣赏。何灌十六岁时武举中的,做了低级军官,戎马一生,最后做到了步兵司都虞侯,其间几沉几浮,早历练得宠辱不惊。生平做事最为稳健,今日见杨华不如此稳重,心下欢喜,他难得地微笑道:“好,说起来,你们也是我步兵司的兵。而你杨华也是我一手提拔的老人,一等一的心腹,绝没有亏待之理。你都鏖战半夜,人多带伤,这样,我这里还有二十多匹空马,一并给你。够不?”
“多谢何将军。”杨华松了一口气,跪到地上。
“你这头驴,终于肯跪我了。”何灌笑得像一个邻家长者,“起来起来,到我身边来。再给我说说你刚才是怎么破女真人骑兵的。”做为一个军事领导者,他更关心的是金人骑兵的战斗力。古松虽然口舌便给,却浮夸得厉害,与其相信他,还不如直接问一线的低级指挥员。杨华这人老成持重,是个可以相信的人。
“看来,要想破金人的骑兵,得靠步兵长枪方阵呀!”听完杨华的叙述,何灌有所思地说“金兵多是轻骑,若我军以厚实方阵消耗他的士气,再配合强弩硬弓,要破他们的骑兵也是不难。”
杨华摇头:“将军此言差也!”
“什么地方没说对?”何灌也不生气。
杨华笑道:“好叫将军知道,这步兵结成厚实大阵固然能阻挡金人骑兵,给敌人很大杀伤,可因为机动不足,一动就乱,更谈不上追击了。战略上始终处于被动态势,一开战,敌人想攻就功,想退就退,我却拿他们没任何法子。因此,要想打退敌人进攻,还得靠骑兵。以骑制骑才是最佳的策略。”
何灌点点头,“这个道理我懂,可惜……”可惜这次出征,他虽然是名义上的主帅,可指挥权却在内侍梁方平手中。而梁方平一来就将七千骑兵抓在手里,加上二人平时也不对付,要想让梁方平将骑兵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