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时候很怕疼,所以对痛感特别敏感。
那夜她亲眼看着他砸碎那青瓷的灯具,她心里又畏又惧,可望见他血流不止,她的心会疼,那时她爬到他身边,只想为他包扎处理,却被他一手挥去。
她取过纸巾,沾上创伤药,仔细的为他擦拭着。那凌乱的伤痕爬上他原本素净的手背,不知为何她鼻尖忽而微酸,因为那夜,她的心很难受很难受。自在舞池看见他们相拥轻舞,她在台上表演,却见他们在外轻笑言谈,她心不在焉。仿佛听见心碎的声音。
他起身,已觉她身子踉跄跌坐他脚下,孟宸轩适时挑起她下颚,隔着暗夜,睨过她,她的心跳的很快,越来越快,这样被他察觉,她不知如何是好!
“你…没睡吗?”她扯着嘴角。
“你给我上药?”他轻挑着眉心,实则心底钻过一抹暖意。
“”她欲别过头,却被他折回,他就是要她直视着自己。
“凌若兰”他喊过:“有一句话,我没告诉你。”
“”
就像今晚,她听见他轻声喊过‘隽雪’,望着他独自杵立窗前时,又企盼他所谓的解释,可终挂断,他只一句‘早点睡吧’。她讨厌他对她忽冷忽热,偶尔间看似的关心,却又要迎上他给她的一次又一次失望。她宁愿他对她坏一点,再坏一点,那么她就不会有太多太多的期盼。
其实她不懂什么叫喜欢,二十二年来,面临过生离死别,却不知还有另一种情绪会令人心伤。
冰冷的指间触在他手背,凌若兰已知道自己逾界,匆匆收回,却不料被那强劲的力道拉回,她惊愕,身已撞上他身旁,孟宸轩微动身,只觉她的呼吸紧贴着自己下颚,他唇刚好吻过她额际。
若兰惊慌,他没睡着吗?
可在黑暗里,她已觉那深邃的目光,直扑而来。
“只要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你!”
凌若兰咬过唇瓣,眼底忽而涌过湿濡,心中低喃知不知道这句话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宁愿所有人误解,都不愿你不相信我。
他指尖微耸怔,其实还有一句话:除了祁俊炎,她喜欢谁,他都那么在意。不是林逸,他不知道会是甲乙丙丁中?可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孟宸轩蹙眉,不愿多想,而身旁的女人,顺势挣脱,只别过头:“谢谢你!”
她起身,他又一次从握上她手腕。谢他什么?谢他的信任,谢他未揭穿?她睡不着,他亦无法入睡,满屋浮着陈旧的霉味,可有她的地方,却不一样。这是他第一次放下身段,这样去接近一个女人。
可话到唇边,他却低语::“椅子好硬,我可不可以也睡床?”
凌若兰扑哧的笑过。
她以为是玩笑吗,要不要也试试板凳?!孟宸轩瞥了她一眼。
单人床很窄,两个人身子重量压下去时,该死的床垫依旧发出古怪的声音。凌若兰不由发出感慨:“这床能受的住吗?”声音很细,可还是被他听见。
他佯装的低喃着:“要不要试一试?”
凌若兰电石火光间想起隔壁传来的某种声响,她脸一下子红了,惊慌的脱口而出:“你想什么呢?”
孟宸轩唇角微咧,浅笑,继续戏弄她:“那你想什么呢?思想能不能纯洁点?”声色低沉,一字一句说下,俨然看不出是玩笑话,而凌若兰当真了。
纯洁?她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凌若兰立马坐起,床本来就窄,她依是抽过枕头,横在两人中间:“别过三八线!”她义正言辞的说下。
他要强要她,一个枕头拦得住?
孟宸轩一手覆额,轻浅闭眸,低喃着:“蠢女人!”
见他已转身,侧卧背对着她睡时,凌若兰才睡下,亦背对着他。不过见他未盖被褥,她轻声问起:“冷不冷?”
“嗯!”他随声应着。
“那为什么不盖被褥?”话音刚落,凌若兰才觉自己这个问题没营养。
岂料男人慢条斯理的答着:“脏啊!”
凌若兰轻掩眸心,原来他嫌脏,屋里虽有暖气,可寒冬腊月天这样躺着睡下很容易着凉。话到唇边,她硬是忍回,只抽过他外套,轻悄起身,望过那背影,她凑近,为他盖好,岂料他顺手握住她手心,紧紧纳入自己掌心,凌若兰怔过,孟宸轩闭眸:“没事,睡吧!”浅浅说下,声音宛如佳酿,令人沉醉。
“那你先松开我手。”
“与其为我盖着,不如就这样握着吧,把你温度给我,就不会冷了。”
凌若兰怔过,低语着:“晚安!”
把你温度给我,就不会冷了!
凌若兰想着那句话,安心睡下。后来彼此都很冷,他紧握着她手心,孟宸轩下意识醒来,凌若兰已入睡,兴许是太累,她睡的很熟,她侧卧着,离他很远,而身子离床缘又很近,似乎是怕挤着他。他点着灯,红色灯影,迷情暧昧,他盯睨着她娴静的睡颜。
孟宸轩抽过横在中间的枕头,轻轻抱过她,令她平躺着睡下,而他撑起手臂,只侧卧在她身旁,睡梦中的她动了动身,眉心轻展,似乎平躺的姿势更舒适些,脑袋磕在他胸前,似乎触着那暖源,她贪恋的朝他身边蹭过,再蹭过,他未拒绝,只任凭她倚着,修长手臂不觉间搂过他腰际。
孟宸轩睨着,与那一夜不同,她眼睑再也没泪,睡梦中浅露着淡淡笑意,洋溢着某种幸福。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别过她颊边凌乱的鬓发,终见清晰见那容颜,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