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驾……”
在赶往省城开封的官道上有两辆马车正在雨中疾驰,前面的车夫四十多岁,后面的车夫二十多岁,两人都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双手紧紧地握着缰绳。
“教谕大人,现在离卫州的驿站还有六十多里,这雨越下越大,咱们需要找地方避雨啊!”见雨越下越大,前面的车夫对车轿里的教谕大人汇报道。
“嗯……阿山,找地方避雨吧!传讯给后面的赵二,你们都要注意安全。”马车里传出了回话。
马车里坐的是南和的“县学”教谕柳傲天,今年是道光二十七年乡试之年,南和有七名“县学”生员参加应试,柳教谕带领训导陆云飞和七名生员赶往省城参加考试。清代设有各类官学,其中各省设有府学、州学、县学。
南和县距离省城开封有八百多里,已经走了三天,还有一小半的路程了,今天却赶上了大雨。
“请教谕大人放心,这省城我每年要跑几十遍,我一定把大家安全送到省城,前面不远有个荒废的道观,咱们可以先去避避雨。”阿山知道教谕担心参加乡试的生员们,赶快给柳教谕吃了个定心丸。
这阿山是县府衙的专用车夫,经常跑省城办差,后面赶车的赵二是他的远方侄子,也是赶车的好手。
现在正值八月初,这场大雨来的很突然,而且还伴有轰轰的雷响……
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到了阿山所说的道观,停好马车后,柳教谕和生员们鱼贯而入道观。
“好破,好脏啊。”开口说话的叫严章。
“矫情什么,有地方避雨就不错了……”一个正吃烧饼的胖子道。
这胖子叫张明,一天到晚手里总有吃的,大家都不知道,平时他的烧饼在哪里放着。
这座道观不是很大,除了进门处的主殿之外,后面只有两间厢房,由于年久失修,大门已经破旧不堪了,倒是省得推门了。
忽然一声炸雷响起,整座道观似乎都晃了晃,几个胆小的生员吓得立即偎在了一起……
其间有一位青年却是处乱不惊,只见他剑眉入髯,眉头微皱,给人一种成熟可以信赖的亲切感,他叫徐乙,今年十六岁,他的年纪在七人当不是最小的,刚才叫苦的严章才十三岁,十一岁的时候就考上了“童生”,在南和县是有名的神童;正在吃烧饼的张明今年刚满十六岁,别看他贪吃,但是人很机灵,鬼点子可多了,大家都说他要是把精力在读书上,说不定十岁就能考上“童生”,结果直至去年的时候他才和孙文文刚一起考过“童生”,成为了县学生员;七人当中年龄最大已经三十七岁了,叫关晓军,现在已经坐在大殿一旁开始读书了。
“大家清扫一下大殿,休息会,等雨停了咱们继续赶路……”训导陆云飞安排道。
徐乙先搀扶柳教谕进左厢房休息,柳教谕现年五十六岁,是嘉庆24年的举人,会试落第之后,就到南和“县学”任职,当教谕已经十几年,现在是正八品,在南和县是非常有威望的。(教谕,相当于现在正科级;训导是从八品,相当于副科级)
“徐乙,你也去休息吧!”柳教谕对徐乙颔首道,他是很看重徐乙的,这孩子成熟稳重,勤奋用功,将来必有一翻作为。
“好的,教谕、训导您们先休息吧……”徐乙又帮陆训导的包袱拿到厢房,才缓缓退出了厢房。
来到大殿的时候,大家都已打开了席子,有的躺着,有的坐着开始读书了。
阿山和赵二安顿好了马车,坐在门口聊天。
“叔,这雨越下越大,会不会冲坏了官道……”赵二一脸愁色看着阿山。
“这边距离省城已经没多远了,修官道的时候那些官员们很少敢偷工减料,一般不会冲坏!”阿山回答道。
“只是,马上就要天黑了,看来要在这里过夜了,你去给马加点草料,我去向柳教谕请示一下。”说罢向左厢房走去。
徐乙前殿后房转悠了一圈,发现和其他的三清道观不同,这座道观没有供奉“玉清、上清、太清”三位道教的尊神,却是供奉了一尊普通的道士塑像。供台上的道士身穿麻衣,束发盘髻,左手放在身侧胸前,右手却举至头顶,托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泥塑八卦,整个造型看上去颇为怪异。
外面暴雨下的愈发的急了,一道道闪电在天空中肆虐着,破旧不堪的道观在这暴风雨中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坍塌下来。
“嗯?什么声音?”
正当徐乙向外面张望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响起“嘎嘎”的声音,回头望去,却发现那尊泥塑径直往自己的方向倒了下来。
“啊……”
徐乙抬头看时,麻衣道士的塑像,已经如同小山一般的向自己压来,徐乙连忙往后退去,由于躲避及时,才堪堪躲过了道士塑像的脑袋。
只是还没当徐乙庆幸自个儿逃过一劫的时候,忽然感觉头顶传来一阵剧痛,却是那塑像举过头顶的右手,正好砸在了徐乙的脑袋上。
虽然是泥塑的手,但是那力道也不容小觑,这一巴掌拍的徐乙头顶的鲜血顿时潺潺流下。而两米多高的泥塑,从供台上摔下后,也是四分五裂散了一地,不知道这麻衣老祖在千年前,是否会算到自己有此劫难?
头上是人身毛细血管最密集的地方,就是平时擦破点皮,也会血流不止的,徐乙的身体倒在地上,不一会鲜血就将身边的地面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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