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棣尔看着他手中折扇,问道:“小兄弟手中折扇是何人墨宝,可否相借一观?”徐乙把折扇递了过去。
黄棣尔接来一看,见是前朝词人纳兰性德所书的一阕《浣溪沙-谁念西风独》,词旨峻崎,笔力俊雅,说道:“纳兰容若以相国公子,余力发为词章,逸气直追苏东坡和周邦彦,国朝一人而已。观此书法摹拟褚河南,出入黄庭内景经间。此扇词书可称双璧,然非小兄弟高士,亦不足以配用,不知你从何处得来?”
徐乙道:“小生在集市间以十两银子购得。”
黄棣尔道:“即以万两银子购此一扇,亦觉价廉。此类物件多属世家相传之宝,小兄弟竟能在集市中轻易购得,真可谓不世奇遇矣!”说罢呵呵大笑。
徐乙知他不信,也不理会,微微一哂。
黄棣尔又道:“纳兰公子绝世才华,自是人中英彦,但你瞧他词中这一句:且由他蛾眉谣诼,古今同忌。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未免自恃才调,过于冷傲。少年不寿,词中已见端倪。”
徐乙笑道:“纳兰公子亦作有——大笑拂衣归矣,如斯者古今能几?向名花美酒拚沉醉。天下事,公等在。”
黄棣尔见他果然才情过人,想再试一试他的胸襟气度,随手翻过扇子,见反面并无书画,说道:“此扇老夫极为喜爱,斗胆求小兄弟见赐,不知可否?”
徐乙道:“老伯既然见爱,将去不妨。”
黄棣尔指着空白的一面道:“此面还求小兄弟挥毫一书,以为他日之思。小兄弟寓所何在?小弟明日差人来取如何?”
徐乙道:“既蒙不嫌鄙陋,小弟现在就写便是!”
于是打开包裹,取出笔砚,略加思索,在扇面上题诗一绝,诗云:“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鸿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间一场醉。”
那武道修为已至化境的老者见他随身携带笔砚,文思敏捷,才不疑他身有武功。
黄棣尔称谢,接过扇子,说道:“老夫也有一物相赠。”双手捧着那具古琴,放到徐乙面前,说道:“宝剑赠于烈士,此琴理属小兄弟。”
徐乙知道此琴是希世珍物,今日与此人初次相见,即便举以相赠,不知是何用意,但他珍宝见得多了,也不以为意,拱手致谢,双手接过。
黄棣尔笑道:“小兄弟来京只为游玩吗?”
“此番来京,所做之事关乎我今后的前程。”徐乙道。
黄棣尔道:“老夫朋友甚多,或可稍尽绵力。”
徐乙道:“小生之事,下个月初,就有结果了,老伯美意,十分感谢。”
两人谈了半天,见徐乙始终不愿领情。黄棣尔道:“他日如有用得着老夫之处,可持此琴赴直隶总督府找我,现下我等一同下山去如何?”
徐乙道:“好!”
两人携手下山,来到山脚,黄棣尔道:“小兄弟,你我一见如故,后会有期,今日就此别过。”
两人拱手而别,数十名蓝衫壮汉在黄棣尔前后护卫而去。
晚上酉时末,徐乙回到了永康会馆,眼镜和胖子见大哥回来了,十分的高兴,三人就在会馆里叫了几个小菜畅饮。
“额,大哥,有件事差点忘记转告你,昨天佟家药材铺的老板娘差人来找你,让你方便时候去找她一趟!”眼镜道。
“哦,我知道了!”徐乙心想估计是奕彤那里有娃娃萱草的消息了。
胖子道:“大哥,这次归绥之行收获颇丰吧?”
徐乙想到自己得到了那株百年何首乌和黄棣尔赠予的“春雷”古琴,便满脸笑容道:“是啊,此行为兄的确收获颇丰!”
胖子欢喜道:“那古伯父答应你和古小姐的婚事了啊?”
“胖子,你想什么呢?我是去给古小姐的爷爷治病去了,我看是你着急结婚了吧?”徐乙白了一眼胖子道。
“是啊,胖子你整天就围着徐蕾蕾转,已经好三天没去格利仕神父那里学习了!”眼镜道。
“额,现在古月小姐回归绥了,没人陪蕾蕾,我怕她闷啊!”胖子道。
“那过阵子,你和眼镜要去外地做官了,谁陪她啊?”徐乙笑道。
“唉,大哥莫要说笑了,去外地做官,我和眼镜估计都没戏!”胖子叹道。
眼镜皱眉道:“是啊,我和胖子准备接着参加三年后的会试!”
“两位兄弟,莫要忘了你们还能捐官做呢”徐乙道。
眼镜道:“普通人捐个县官要五万——八万两银子不等,咱们举人捐个县令可以减半,但是至少也要三万两,我老爹做一辈子买卖也挣不了三万两银子啊!”
“是啊,我爹就是把他的古玩物件都卖了,也凑不够这么多的银子啊,所以我还是接着参加科考吧!”胖子道。
徐乙微微一笑道:“两位兄弟,只要是银子能解决的事情,就不叫事!银子的事情你们俩就别*心了,顺天府府丞杨森大人已经着手给你们俩办捐官的事宜了,你们俩就静候佳音吧!”
“大哥……”
眼镜和胖子眼睛都红了,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徐乙举起酒杯道:“你们叫我一声大哥,什么都有了!将来无论走到哪里,咱们兄弟三个都要闯一番事业出来!干杯……”
戌时末,徐乙来到自家宅院的时候,他发现院子里面灯火通明,不由愣了一下,“嗯?不是说了夜间不要施工吗?”
要知道,由于“鬼门”大开的那几天,院子里内充斥的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