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玑子心中一凛:“难不成这岳不群还真会五岳剑法不成,竟说出这般话来。”

一瞥眼间,只见钟云右手长剑斜指而下,左手五指正在屈指而数,从一数到五,握而成拳,又将拇指伸出,次而食指,终至五指全展,跟着又屈拇指而屈食指,再屈中指。

登时大吃一惊:“这小儿怎地懂得这一招‘岱宗如何’?”

玉玑子在三十余年前,曾听师父说过这一招“岱宗如何”的要旨,这一招可算得是泰山派剑法中最高深的绝艺,要旨不在右手剑招,而在左手的算数。

左手不住屈指计算,算的是敌人所处方位、武功门派、身形长短、兵刃大小,以及日光所照高低等等,计算极为繁复,一经算准,挺剑击出,无不中的。

当时玉玑子心想,要在顷刻之间,将这种种数目尽皆算得清清楚楚,自知无此本领,其时并未深研,听过便罢。

他师父对此术其实也未精通,只说:“这招‘岱宗如何’使起来太过艰难,似乎不切实用,实则威力无俦。你既无心详参,那是与此招无缘,也只好算了。你的几个师弟都不及你细心,他们更不能练。倒是天门天赋甚是不错,或许可免得我泰山这式精妙剑法不失传。”

玉玑子见师父并未勉强自己苦练苦算,暗自欣喜,不过对于师傅对天门的夸赞却是有些不满,所以几番积怨之下,也才有了夺取天门掌门之位的想法。

这泰山派之中数十年来,也只有天门道人会这门剑法,如今他却竟见钟云这个年轻的华山弟子使了出来,霎时之间,额头上出了一片汗珠。

他从未听师父说过如何对付此招,只道自己既然不练,旁人也决不会使这奇招,自无需设法拆解,再者整个武林之中,也只有天门会得此招,想来他也不敢对自己出手,岂知世事之奇,竟有大出于意料之外者。

情急智生,自忖:“我急速改变方位,窜高伏低,他自然算我不准。”当即长剑一晃,向右滑出三步,一招“朗月无云”,转过身来,身子微矮,长剑斜刺,离钟云右肩尚有五尺,便已圈转,跟着一招“峻岭横空”,去势奇疾而收剑极快。只见钟云站在原地不动,右手长剑的剑尖不住晃动,左手五指仍是伸屈不定。玉玑子展开剑势,身随剑走,左边一拐,右边一弯,越转越急。

钟云心知这玉玑子算不得什么好人,泰山天门道人之死与他怕也是脱不了什么干系,再者此人对左冷禅趋炎附势,或许还会生出许多麻烦来,于是才想运用泰山剑法来击败他,以来打击他的信心,而来让他丢了脸面,想来待他回到泰山之后也不会在有脸出来了。

所以也没想过用其他武功来与他相斗,如今这玉玑子使得却是一门唤作《泰山十八盘》的剑法,这门剑法,钟云也是熟悉,见得玉玑子在自己转悠,心下暗笑,却是不为所动。

“泰山十八盘”,乃泰山派昔年一位名宿所创,他见泰山三门下十八盘处羊肠曲折,五步一转,十步一回,势甚险峻,因而将地势融入剑法之中,与八卦门的“八卦游身掌”有异曲同工之妙。

泰山“十八盘”越盘越高,越行越险,这路剑招也是越转越加狠辣。玉玑子每一剑似乎均要在钟云身上对穿而过,其实自始至终,并未出过一招真正的杀着。他双目所注,不离钟云左手五根手指的不住伸屈。

昔年他师父有言:“这一招‘岱宗如何’,可说是我泰山剑法之宗,击无不中,杀人不用第二招。剑法而到这地步,已是超凡圣人。你师父也不过是略知皮毛,真要练到精绝,那可谈何容易?”想到师父这些话,背上冷汗一阵阵的渗了出来。

那泰山“十八盘”,有“缓十八、紧十八”之分,十八处盘旋较缓,另外十八处盘旋甚紧,一步高一步,所谓“后人见前人履底,前人见后人发顶”。泰山派这路剑法,纯从泰山这条陡道的地势中化出,也是忽缓忽紧,回旋曲折。

钟云曾见过泰山天门道人使出过这门“岱宗如何”的剑招,此招一出,那日当即便罢田伯光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待得他回到华山,在石壁之上学了这门剑法之后,更是觉得这式剑法确实精妙,却是与独孤九剑的料敌先机有一定的关系,不过比之独孤九剑更加重视掌握全局,就好似下棋一般,计算精妙,说道这里,倒是与《大唐双龙》中的弈剑大师傅采林所创的奕剑术很是相似。

场外的岳不群见得两人的比试,倒是面露微笑,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玉玑子这路剑法将要使完,长剑始终不敢递到钟云身周二尺之处。

钟云此时却是寻得机会,岱宗如何所蓄之势以成,心下对于玉玑子剑路也是成竹在胸,当下便是以“岱宗如何”之意使出了泰山上乘剑法“五大夫剑”,长剑倏地刺出,一连五剑,每一剑的剑招皆苍然有古意。

场外玉玑子的师弟玉磬子见此,不由失声叫道:“五大夫剑!”泰山有松极古,相传为秦时所封之“五大夫松”,虬枝斜出,苍翠相掩。玉玑子的师伯祖曾由此而悟出一套剑法来,便称之为“五大夫剑”。

这套剑法招数古朴,内藏奇变,玉磬子二十余年前便已学得精熟,但眼见钟云这五招似是而非,与自己所学颇有不同,却显然又比原来剑法高明得多。

就在这时钟云突然挺剑向玉玑子刺去,叫道:“玉玑子道长,这是你泰山派的剑法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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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提示:第一百三十二章 首胜--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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