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新闻媒体大概是最不怕惹官司的媒体了,只要爆料能吸引市民的眼球、增加报纸或杂志的销量,找到愿意报道“葛氏嘉信集团继承人葛荫均危险驾车致人死亡、事后又极力推责”的新闻的媒体记非但并不难,还大有人在。
虽然嘉信集团在香港业大势大,孙尚义在香港也非毫无影响力之人,特别是越秀控股近年来连续在内地投资巨额、有极大影响力的项目,在香港的声势已经隐然追赶上葛氏嘉信集团,孙尚义是越秀控股的董事长,是在媒体与公众面前代表越秀控股的人物。不然孙静檬刚才拿手机砸葛明信的律师,警察怎么可能装作没看见呢?
警察对事故的勘定以及收集到的证据、证人的证言,看上去都像是紧急避险所导致的车祸事故。就算张恪,要不是他看到从葛荫均车的陈骐在车祸生后的反应,也以为葛荫均在弯道处的急拐是紧急避险,这时候是没有理由与证据要求警方拘捕人的,即使闹上法庭,双方都有能力聘请有能力的律师,最终的结果都不会让人满意。
孙尚义的私人律师恰好不在香港,无法赶过来,通过电话联系,孙尚义的律师对这官司也相当不看好。
张恪这次不想让事情的真相湮灭在游戏规则之中,除了通过法律程序之外,还有许多途径能让葛荫均受到应有的惩罚。
葛家习惯用钱解决一切问题,葛明信的金钱攻势让珠嫂的儿子颇为动心,孙尚义与张恪都看在眼里。孙尚义可以找来媒体暴光这事,但是没有珠嫂儿女的配合,报道的力度不会大,葛明信、葛荫均他们甚至都不需要反击,这样的报道就会给淹没在香港每天都会漫天飞传的八卦谣言之中,不会形成多大的影响力,对葛明信、葛荫均也不会产生多大的触动。总不可能让张恪地名字在香港的媒体上暴光,孙尚义只能去找珠嫂的女儿商量这事。
再走回去。葛明信的律师业已离开,就算珠嫂的儿子真贪葛明信可能给出的巨额赔偿,都不可能惘顾人伦道义这时候去跟葛明信父子和解去,再说和解需要珠嫂地儿子、女儿同时认可才能生效。
即使珠嫂的儿子、女儿都同意和解,张恪也不会任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对葛明信、葛荫均这样的人物,不应该再手下留情了。巨额的财富掌握在这些人的手中,对社会并无裨益。张恪从不认为自己会是救世主,但是对看不顺眼的人、自始至终都有恩怨的人,就没有必要再做清高姿态了。
张恪考虑着要推迟明天去北京的航班,孙尚义说道:“你明天约了邮电部的易云飞部长见面,不要推延了。眼下需要做地这些事情,我来安排就是。”
张恪想想也是,到他们这层次,什么事情都不需要亲自出面。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用电话、邮件联系、躲在幕后策划指挥,留在香港也是考虑孙静檬的感受,但是想了想。又没有立场非要留在香港不可去北京去跟易云飞见面,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张恪走到殓尸间隔壁地房间,葛明珏、孙静香、唐婧陪孙静檬在那里。看到张恪走进来,孙静檬泪眼婆娑抬眼看着他,神色凄楚。
张恪看着她有比珠嫂女儿、儿子更剧烈地痛与伤心。心想或许没有人了解她幼时随父母刚到香港时地孤单与楚楚可怜吧。
“这件事。不管怎么说。只要葛荫均没有受到应有地惩罚。我都不会放手不管地。”张恪坐到孙静檬地对面。心想这样地话大概这时候最能安慰她了。“既然珠嫂地家人都在。我们是不是先回去商量一下。看怎么讨回公道合适?”
张恪清楚孙静檬地性格。她即使伤心欲绝。也会认为与其无谓地沉溺于痛苦。还不如积极地讨回公道。
孙静檬还是呜咽着。脸颊上地泪痕未消。听张恪这么说。她姐与唐婧扶她。没有拒绝。站了起来往外走。
医院外地停车场。那两部事后出现在车祸现场地奔驰轿车还停在那里。看到张恪他们走出来。前面那部轿车地车门打开。嘉信集团董事局主席葛明信从车里下来。有两名随行人员跟着下来。其他人都坐在车里不动。
唐婧与孙静香她们搀着静檬继续往他们停车地地方走去。没有停顿。张恪停下来。抬头看了一眼暗蓝色地夜空。新月如钩悬挂在远处棕榈树地林梢。
“在这种小事情上纠缠下去,不知道对我们双方有什么好处?”葛明信走过来看了一眼孙尚义之后就将目光停在张恪地脸上,“想必锦湖与越秀不会缺法律事务上的顾问,请问你,纠缠下去有什么意义?”
“既然在法律上你都没有什么担心的,干嘛站在这里?”张恪目光冷峻的看着葛明信,嘴角却挂着冷笑,“你亏心了,你害怕我了!”轻蔑的丢下一句话就与孙尚义转身离开。
葛明信听了一怔,他与张恪接触不多,但是这不多的接触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再说庞大的锦湖就横亘在他的眼前。葛明信再狂妄自大,这时候也不会认为葛家四分五裂之后地嘉信集团还比锦湖更强大、更有潜力。他当然也不会承认他是在害怕锦湖、害怕缔造锦湖地这个青年,但是这句话从张恪嘴里轻蔑的吐出来,他地心脏猛的一收,有种给刺中要害的感觉。
待张恪与孙尚义在傅俊及随行保镖的环护下走出十多步,葛明信才色厉内荏的说道:“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允许别人对荫均不利……”
张恪转回头,嘴角露出魔鬼般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