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乐响起,周安轻轻撩起衣摆,一步一步踏上通往舞台的台阶。
关策在一旁看着,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乔源脚步太沉重,好像走的不是台阶,而是一生、一辈子。
就连已经在台上的邵冰,见乔源一步一步走过来都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场。
可很快她便回过神,集中精力准备接下来的表演。
周安太专注,所以没发现,他上台那短短的几步路已经将现场的气氛改变了。
导演在一边眯了眯眼,对于宴清这个角色来说,昆曲就是他的生命,直到故事的结局他选择死在唱了一辈子的戏台上。
他对昆曲的执念跟乔源先前表现出来的慎重不谋而合,至少在对“上台面对观众”这件事上,初次表演的乔源准确地抓住了那种感觉。
周安的戏从军队忽然闯进来开始,优美的乐曲声被嘈杂的喧闹声打断,周安并没有立刻停止表演昆曲,似乎台下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直到观众全都逃走,军官一脚踢翻乐师的椅子,他才停下动作,垂手安安静静站在台上。
导演拿起对讲机道:“给一个近景,注意眼神。”
一旁的陈炜明听到要给乔源这个小龙套近景,脸色变了变,可他还没得罪导演的胆子和资历,只得愤愤闭嘴。
镜头往前推,周安一双眼里平淡无波,坦坦荡荡直视蛮横的军官。
此时周安的心里绝对不像表面上那样平静,他梦想了十年,希望有一天能站在镜头前,张嘴说出哪怕一句台词。
今天他终于梦想成真,心狂跳得快要爆体而亡。
尽管周安很激动,但他更清楚首先要做的是什么。
他不着痕迹地吸口气,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的台词流利地说了出来,之前的紧张感顿时不翼而飞。
周安知道,这只是开始,永远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