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吴王李恪呢?”秦慕白说道,“他可是刺史。从道理上讲,他才是襄州之主。”
“他嘛……”黑衣人喋喋的笑,好似有些不屑,说道,“他虽是个庶出的皇子,却野心不小。他远任襄州来做官,既不求名也不求利,我们这些东西很难打动他。但我可以保证他在襄州的这些日子里,会过得很安稳很太平,不会像之前在安州时那样,有人说三道四上本弹劾。你也知道的,李恪为人虽然聪明强干,但坏毛病也不少。随便挑一条,比喻说沉迷声色好赌滥性,就足够参到皇帝那里奏他一本了。”
秦慕白双眉微沉,心中不禁有些惊讶:这伙人,居然有如此通天的本事?!
“别惊讶,秦将军。也别想歪了。”黑衣人平静的道,“我们只是一群草寇,在朝中无人支撑。只是现今贞观大唐吏治清明,寻常百姓要状告皇子,那恐怕也不是难事。随便有人写个状子投到长安大理寺或是御史台监察御史那里,官员们也是不敢不受理或是隐瞒不报的,不是吗?”
“你们果然处心积虑,够歹毒,够卑鄙!”秦慕白沉声喝骂。
“呵呵,承蒙夸奖。”黑衣人笑道,“这年头,正人君子不是早已作古,就是两顿三餐没着落。两相对比,我还是愿意做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其实,我们真是一群胸无大志也没什么能耐的草寇,想的,只是赚些钱,然后回去安心做良民。不求大富大贵,但求衣食无忧比寻常人家过得稍稍好那么一丁点儿,那就足够了。秦将军如果为难,怕在朝廷与皇帝那里难以交待,我们也可以做出承诺。只等卖完这批粮食,我们洗手不干退隐江湖,西河漕水鬼就将从此消停下去。往后,吴王与秦将军还可以将此项政绩上报朝廷,说,你们上任之后,襄州治下政治清明贼患无忧,必可得蒙大大的嘉奖。这岂非两全齐美?”
“听起来是不错,真的很诱人。我秦某人什么也不用做,能赚大钱,能得太平,还能得蒙嘉奖。”秦慕白笑道,“但我左右都是感觉,我是在与虎谋皮。”
秦慕白心里想得很清楚。所谓贼人,贼心不死。就跟前世那些在d厅舞池里卖yáo_tóu_wánk粉的家伙们一样,骗那些无知小青年们上当,哪怕第一次不要钱白送,说有多爽有多痛快。然后等别人上了毒瘾就等于上了贼船,就开始盘剥要挟,甚至逼良为娼。
眼下这黑衣人,用的无非也是这样的套路。开始说得天花乱缀,使劲浑身解数要拉他下水。等他下水之后,把柄无非就捏在了对方手里。所谓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这些水鬼,横竖都是腰上别着脑袋在玩命,时刻准备着挨刀子掉脑袋。秦慕白这种当官儿的可不想这么玩命,于是只好逆来顺受,在他们的要挟之下,不断的为他们谋利,彻底沦为工具与傀儡。
这就是常说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既然湿了鞋,干脆洗个澡;一但下了水,永远别上岸。
这大概,就是西河槽的水鬼们,一向以来赖以为生的套路。对于在任官员,威逼利诱拉人下水,然后就在官府与军队的放纵与支持之下,开始横行无忌。每换一任官员,他们就每每如法炮制一回。因为手上总握着别人的把柄,因此总是有恃无恐。对于一些不肯合作的,大概就都没好下场。不是被排挤走了,就是被告了污状而弹劾,想必最后死于非命的也大有其人。
此时,秦慕白也越加肯定,军府中的杜成元,绝对就是水鬼同党。他们很聪明,绝不冒头当“一把手”,而是头顶一个戴罪傀儡似的长官,替他受过。实际上,他才是军府中说一不二的土霸王。
反观刺史府中,韦嚣尘也定是同样的情况。
于是历年来,襄州刺史、襄州军府都尉,都成了傀儡与受气包、替死鬼的角色。难怪这两个职位上的人,越换越勤,所有人却一直守口如瓶,没有对外泄露什么关于水鬼的消息。
想来,襄州水鬼与官府、军队之间,几乎就要形成一条“产业链”了,有着许多的潜规则。
……
“其实,与虎谋皮的是我们才对。”黑衣人接过秦慕白的话,说道,“纵观历任襄州刺史与军府都尉,没有比你和李恪更棘手的。以往,我们甚至只需派个说客给两笼金银,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了,的,卑鄙无耻的小伎俩,逼人就范。可是你们不行。你们都是有大来头的人,而且自身有些本事。我们可不敢逼你们就范当我们的傀儡,我们只是很谦卑的要孝敬你们。赚了钱,大头归你们,我们只取一些微薄的小利养家糊口赖以为生。这难道过分吗?”
“意思是说,从今往后,我秦某人只需四仰八叉的在军府里睡大觉,其他的什么都不必做,就能生官发财,对么?否则,我将永无宁日,还有可能丢掉官职、失去亲人和朋友、甚至家破人亡?”秦慕白说道。
黑衣人郑重的点了点头:“如果说得直白一些,的确就是这么一个状况。”
“那看来,我已经没有选择了嘛!”秦慕白做苦笑状。
“秦将军是个大大的聪明人。我们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黑衣人说道。
“我需要认真的考虑。”秦慕白说道,“而且在我做出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