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襄州军府的军舰码头。
秦慕白派出了水军战舰,到上游三十里迎接太子半君銮驾。码头上甲士林立,刺史府与军府的重要官员都已到场,李道宗也在,高阳公主与齐王李佑也来了。
秦慕白穿了一身戎装,亲自负责码头的戍卫。高阳公主与李道宗站在一起,一双眼睛就从来没离开过秦慕白,脸上始终泛着酡红,还不时发出嘻嘻的偷笑声。
“傻妹子,笑什么?”李佑问道。
“哥,你看,慕白是不是很威风?”高阳公主指着前方,正在喝斥军士的秦慕白悄声说道。
“是是是,他不威风还有谁威风?”李佑没好气的笑道。
“我最喜欢看男人穿铠甲战袍了!”高阳公主说道,“既英武阳刚,又潇洒帅气。哥,你也是都督,是武官,怎么从来没见你穿过铠甲战袍?”
“你以为穿着舒服?”李佑撇了撇嘴,“几十斤重呢!”
“哇,有这么重?”高阳公主诧异的转头问李道宗,“皇叔,慕白身上的铠甲很重吗?”
李道宗微笑道:“他穿的是朝廷精工细作货真价实的明甲战甲,重二十六斤。这是我大唐十三甲之首,既轻巧,又结实,还美观。铁甲之中,最重的鱼鳞甲可重达四十六斤,这还不算头盔。”
“这种明光甲,要数十名一流的工匠,花费数月的工夫方才制成。”李佑补充道,“可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我听说,秦慕白这套明光甲,是当初他荣掌百骑使之职的时候,由父皇亲赐的,可见不是寻常货色。”
李道宗也点了点头:“可能比我以前常穿的铠甲还要好几分。毕竟,我的铠甲都是很早以前的东西了,制作肯定不如现在的精良。”
“咦,你们男人一说这个就来劲。”高阳公主直撇嘴。她对铠甲这类东西全然不懂,说不上话便不乐意了,于是马上调转话题,抢着说道:“要是今天三哥也能就好了!”
李佑耸了耸眉毛,摇头叹息道:“皇嫂刚刚下葬,近日来,三哥的情绪都十分低落,气色也很不好,估计是不会来了。”
“哎,我可怜的三哥呀!”高阳公主拧起了眉头,长声的叹息。
李道宗看着远方,突然眼睛一亮,对二人努了一下嘴:“这不是来了么?”
果然。
直通军用港口的官道上,李恪穿一身紫色亲王朝服,一骑当先正策马奔来。到了港口前,他潇洒利落的翻身下马,龙行虎步精神抖擞的正朝这边走来。
“哇,三哥怎么像是突然换了个人,这么精神了?”高阳公主惊讶的小声道。
“难道你想看着你三哥,整天期期艾艾的像个病怏子么?”李恪显然是听见了,走上前来嘴角一扬,对高阳公主轻笑道。
“三哥,你今天气色真不错。”李佑说道。
“五弟,高阳,这段日子以来真是让你们操心了。”李恪对他们点了一下头,又对李道宗拱手道,“皇叔,我来了。”
李道宗点头一笑:“来了好,一起迎接你们的太子大哥。”
“是。”李恪笑而应诺,转头看向了码头边的秦慕白,说道,“我过去,跟他说几句话。”
说罢,李恪便走了。
高阳公主惊讶的连连眨巴眼睛,喃喃道:“好奇怪呀,三哥怎么突然一下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了呀?”
“好男儿,就当如此。”李道宗说道,“佑儿,你要多向你三哥学习。”
“是。侄儿知道,我有很多不如三哥的地方。”李佑也如此说道。
李道宗面带微笑看着走远去的李恪,如同自言自语般说道:“不错,这才是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那个李恪。拿得起,放得下;真性情,大丈夫!”
秦慕白正在码头交待那些军士们的礼仪,正说得有些口干舌躁。蓦然回首,看到李恪满面春风脚步轻盈的朝他走来,不由得有些吃惊。
“殿下,你来了。”秦慕白上下打量他,有些不可思议。现在看来,李恪除了稍稍瘦了一点,跟以前没有任何两样,丝毫看不出他刚刚经历了丧妻之痛。
“是啊,这样重大的场合我怎么能不来呢?”李恪微笑,对他点了点头,“别担心我,我没事。”
“这样最好。我一直就对你有信心。”秦慕白也欣慰的点头微笑。
“我想通了。”李恪长吁一口气,仰头看着天,悠然说道:“我若不好好的活着,她在天之灵如何安心?生前我没有好好的照顾与疼爱她,才让她如此薄命;死后,我当让她泉下之灵有点安慰。”
“睿智。”秦慕白由衷的称赞。
现在他感觉,李恪,更加的沉稳与成熟了。
怪不得人常说,女孩子要变成女人,只需一次,而且必定成功;而男孩子要变成男人,则需要千百次的磨练,需要经历许多的波折,方能见效。
这一次的丧妻之痛,俨然让李恪的心境发生了许些变化。
“好,不多说了。”李恪微微一笑,伸出拳头在秦慕白的胸甲上砰砰的轻敲了两下,说道,“现在我和你一起迎接太子。即日起,刺史府的工作就交还给我。这段日子以来,襄州上下的军政要务全压在你一个人的肩上,还要操持祭礼,可把你累坏了。”
秦慕白点头微笑:“但是值得。”
远处的李佑看着这边,不由得叹道:“他们二人,交情真好。”
“你嫉妒?”李道宗打趣的道。
“呃!……”李佑一怔,随即呵呵的干笑,“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