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郑姨妈这病,主要还是心病。
“姨妈,人生不如意十常**,常言道否极泰来。我看好儿也是个有福气的,姨妈只管放宽了心吧。”荀卿染安慰道。
祈年堂上房,齐二夫人躺在矮榻上,头上绑了根布带,时不时地呻吟一声。屋内几个小丫头都屏声敛气地低着头。
“张嬷嬷来了。”一个小丫头挑起帘子禀报道。
张嬷嬷被两个小丫头扶着从外面走了进来,到了齐二夫人跟前,就跪了下去。
“奴才给太太磕头。”张嬷嬷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齐二夫人从榻上抬起头来,就见张嬷嬷鬓发湿漉漉地,咬着牙跪在那里,裙子上隐约有血迹。
“奴才办事不利,连累了太太,奴才该死。”张嬷嬷磕头,又道。
齐二夫人心里也是这样的想法,本打算要训斥张嬷嬷几句,只是看着张嬷嬷的惨象,又主动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不由的火气就消了些,说出话来也缓和了许多。
“你也知道连累了我,你也是积年的老人儿了,怎么办的事,险些被你害死”齐二夫人数落道。
张嬷嬷有苦难言。方才她才服侍着齐二夫人从宜年居回来,就有管事媳妇传容氏的话,说她妄生是非,挑唆主子,让她去领罚。齐二夫人一回来就犯了头疼病,自然顾不了这件事,即使顾得了,又如何,容氏的命令,齐二夫人也只能听从。因此她老老实实地去领了二十板子。
她又是知道齐二夫人的性子的,知道齐二夫人必会迁怒到她身上,因此挨完了板子,也不去敷药,立刻就忍着疼过来,指望着齐二夫人看到她的可怜相,不再计较。
看来齐二夫人这次吃亏狠了,没那么容易放过她。张嬷嬷暗地里狠了狠心,跪在齐二夫人的榻前,伸出手开始抽自己的嘴巴。
“奴才该死。太太和善仁慈,奴才们跟着太太,就养成了一颗实心。平婆子那般狡猾,奴才着了她的道了。奴才该死”
张嬷嬷手下用了力,一会功夫脸就红肿起来。
齐二夫人觉得张嬷嬷的话很入耳,摆摆手,“罢了,罢了,你还嫌那板子轻了。”
“去拿上好的棒疮药来。”齐二夫人吩咐屋内伺候的丫头。
张嬷嬷知道齐二夫人这样是不会再追究她了,因此也就停了手。
“太太,奴才冤枉啊,”张嬷嬷继续说道,“那平婆子跟我说时,明明是说善喜闹鬼,到了老太太跟前却变了说辞。她这是给奴才使绊子啊。”
“她这是故意做了圈套让我钻?”齐二夫人从榻上坐了起来,恍然大悟道。
张嬷嬷眨了眨眼,她自是听出来齐二夫人嘴里这个她,可不是指的平婆子。
齐二夫人低头仔细寻思,越寻思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她却完全忘了,这件事情是她挑起来的,若是她心中对荀卿染存有一丝宽容善念,也决不至于闹的如此灰头土脸。
“她竟然敢算计我”齐二夫人恨的直咬牙,头也随着越发的疼了起来,“哎呦,可要了我的命了。”
齐二夫人抱着头,疼的直往枕头上撞。
几个丫头都吓的慌了,张嬷嬷也忙站起身,上去抱住齐二夫人。
“太太、太太,别撞坏了头。”几个人不住声地喊。好在很快有小丫头端了药进来,齐二夫人喝了药,颓然躺倒在枕头上。
“我心里憋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哪家的婆婆像我这般没脸。”齐二夫人呜呜地哭了起来,“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