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八,康熙皇帝甲子万寿。·——7kankann——
太和门东,摆放着“五辇”,既玉辂、大辂、大马辇、小马辇、香步辇。
玉辂居中,一头白象牵拉,青缎垂三层,大常十二,绣日月五星,绣二十八宿,相间绣金云龙羽文,下垂五彩流苏。珠帘金彩环绕下,是铺设着花毯的云龙宝座。
东侧是大辂,亦驾象一,黄缎垂三层,大旗十有二,各绣金龙。辂盖亭内贴金斗拱,承珠宝盖,黄绮冒之,名曰黄屋。黄屋中是黄绫帷幔下摆放的龙椅,铺着红织金绮褥。
西侧大马辇,遍体多为红色醒目妆饰。十匹毛色一样的枣红马驾辕,服马四,骖马六,设游环和铃,圆盖方轸。红缎垂三层,大赤十有二,各绣金凤。红段系带下,是环以朱阑的辇亭,亭内是铺了素毯的软座。
东二是小马辇,则是黑色妆饰。六匹黄马驾辕,服马二,骖马四,设游环和铃,圆盖方轸。黑缎垂三层,大麾十有二,各绣神武。黑缎系带是辇亭,亭内是铺了大红织金绮褥的金龙坐椅。
西二是香步辇,遍体多是白色妆饰。四匹白马驾辕,服马一,骖马三,亦设游环和铃,圆盖方轸。白缎垂三层,大白十有二,各绣金虎。白缎系带下,是雕沈香色描金云板的辇亭,亭里也是铺了红织金绮褥的金龙坐椅。
此时不过是卯初时分,天色微明,朝阳未升。紫禁城内外却已经是礼乐齐鸣。
康熙坐在十六人抬行的御辇。率诸王、贝勒、贝子、公、内大臣、大学士、都统、尚书、侍卫等,诣皇太后宫行礼。
礼毕,康熙在太和殿临朝。
太和殿上,诸王贝勒、文武百官及致仕给还原品官员,恭迎圣驾。行庆贺礼。
太和殿内,由礼部官员唱名,不外乎某某爵或是某某职位某某人恭贺万寿。而后,便是被唱名地官员上前行叩拜之礼。
康熙时而点头,时而慰言勉之。
不少老臣,跪在御前,皆是涕零泪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曹站在殿右侧中等偏前地位置。看着龙椅上威严的康熙皇帝,想起昨日他所说的。哎,说起来孤孤单单,无依无靠,也是帝王的写照。
转眼,过了大半个时辰,礼部官员还在扯着嗓子唱名。曹心下思量,满殿王公百官,没有千人——7kankann——也有八百,这要是挨个地唱名下去,得用多少功夫?估摸这超品勋爵与一品、二品大员完后,该成批次了。
果不其然,宗室里。贝勒以下皆成排叩拜。百官中。除了超品勋爵与大学士、内大臣、尚书、督抚、都统这些大员外,其他也都是成排叩拜。
尽管如此。这朝贺也进行到午初时分(上午十一点)才完。康熙又乘坐銮驾往午门,接受八旗兵丁、直隶各省耆老士庶叩祝万寿。
等康熙辇驾返回乾清宫,内大臣、侍卫、大学士、翰林院、礼部、都察院、太仆寺、詹事府等衙门侍直官员,诣乾清门行礼。
康熙接受众人的叩拜,万寿贺仪才算告一段落。
曹站在人群里,已经是汗津津地,站得已经腿软。不过,现下还不是臣子能够散去时。待康熙用完御膳,还要奉皇太后幸畅春园。王公贝勒、满汉文武官员、各省耆老士庶,仍于各诵经处跪送。
这几年的万寿节,都没有赐宴;今日的,亦是如此。如今礼部与内务府官员,都忙着几日后的千叟宴。
是昨日康熙见到来贺寿的各省耆老士庶后下谕的,意思是天下老人都从数千里外匍匐而来,怎能令其空归,打算赐给他们筵宴后遣回。著查八旗满洲、蒙古、汉军、汉人,家奴除外,大学士以下民以上,年逾六十五岁的老者,其能来者、俱令之来。再查八旗满洲、蒙古、汉军、以至包衣佐领下时起身,得先回去歇口气!”
李煦见曹寅身子单薄,微微皱眉道:“你这两年也闲着,怎么调理的,把身子熬成这样?明后天我要递牌子陛辞南下,要不你就在京中休养段时日再启程,省得旅途劳顿。”
曹寅摇摇头道:“何止如此!小弟也欲明后日递牌子。若是无意外。将于二十五日前回南。大哥若是不在京城驻留,咱们正可结伴同行。”
李煦笑道:“若是如此,正和我心。省得船上闷得慌,正好可同东亭来上几盘。”
说话间,两家的长随小厮已经牵马过来。李煦对曹寅抱了拳。又对曹笑道:“听说孚若的差事办得极是妥当,想来这次要留京了。往后你表哥那里,还要劳烦你照拂一二。”
真是不做不错啊,曹心里暗暗好笑,没让那些看热闹地人抓到把柄,自己这几日差事竟成了“极是妥当”了。
面上,他还是恭敬地回道:“舅父客气了。能否在京中。还要听万岁旨意,说不定有其他妥当地人来接手。”
李煦已翻身上马,听了曹的话,笑道:“你晓得不招摇,是个聪明孩子,往后定有大出息的,舅舅就等着借你的光了!”
曹少不得又谦虚两句,送走李煦。曹寅这边今日也是骑马,没有坐车。因这次勋臣老臣多。他还不到六十,就做车显得有些托大,便只好骑马了。
曹将曹寅扶上马,自己也唤小满牵马过来,上马随行。
曹寅见了。皱眉问道:“你不往太仆寺衙门去?”
曹掏出怀表看了。已经是申初(下午三点)时分,便笑着回道:“父亲。这都下晌了,就是衙门那边也快关门了,儿子就不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