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宸告诉符默江晓在医院的消息便没有再说什么独自离开，符默抱膝坐在病床上，因为输液的缘故，右手连着右臂上的青色血管都格外清晰。她拿起手机打给陈染，提示音响了两下就被接起，陈染的声音透着疲惫，每个字都不似她印象中那般咄咄逼人，只剩混沌与模糊：“方简出车祸了，只是脑震荡和几处外伤，我这边处理完就去看你。哦，还有告诉你一声，那个许宸把医药费结了，以后别找我谢恩，他敢踏足我的领域，看我以后好好收拾他。”
符默挂了电话还在想，陈染和许宸相对，就如同把几颗棱角锋利的石块扔进大海里，微不足道的水花过后就又恢复原来的平静或是汹涌。简单说，很有可能就是陈染说几百字，而最多只能换来许宸一个“嗯”。
病房的门被推开，如果符默是一个时刻神经高度紧张的特工，一定会抽出事先在枕头下放着的枪在门轴转动发出的轻微响声的同时指着入侵者的脑袋。可她不是特工，更没有枪，但她看见江晓那张嬉皮笑脸的脸时她特别想扣下扳机。
“所以说人吓人吓死人，我听你们那个前台小姐说的还以为电梯自由落体让你直接一命呜呼了，没想到只是因为几天没好好吃饭晕过去了。跟你那个总经理说说，以后找前台语文水平起码得大学本科，要不然哪天他得个感冒还不得被说成命不久矣的绝症？”江晓那张嘴一如既往的欠揍，可符默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就像是灵魂与身躯分离一样，一个沉默消沉，一个刻薄犀利。
就是在这样的感觉笼罩下，符默没有回击，等他搬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后，说：“陈染也在这里，她那个助理出车祸了，等下你帮我去看看严不严重。”
“缝了十多针，没有伤到实质。”江晓说着伸手给符默倒了杯水，不知为什么，他有些心不在焉，水马上就要从杯子里溢出来的时候，他才回神停下，嘴角一勾，“你看我像那种悲天悯人心系众生的活菩萨吗？要说陈染出事，我才会过去看看，她的助理算什么？”
符默翻了个白眼：“那我真替陈染高兴，不过我觉得你只会在她病床前鼓掌叫好，你今天没讽刺我，我已经受宠若惊了。”
“据说你被送过来的时候脸白得像纸，心跳都快没了。我还担心哪句话说得不对，让你真的翻白眼翻过去了，到时候就算是为民除害我也还得坐几年牢，想想都觉得不值当。”
江晓见符默没接话，忽然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右手食指关节抵在鼻下轻咳了几声。
“低血糖是会死人的，别不在乎。”他仰头看了看输液袋里剩余液体的量，觉得刚才说的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又补充道，“看吧，我就说我是个有职业操守、专业过关的优秀医生，对像你这种恶劣的病人都会有同情心，你应该感激涕零，下跪谢恩。你说说，我容易吗？”
符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