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找谁，江晓医生？我不认识他。”
“你是新来的吧？他肯定在这里工作。”
“我来这个医院几个月了就不知道这里有姓江的，你……等等，江晓……好像上一任副院长是叫这个名字，他早辞职不干了。”
华灯初上，夜色与光影遮盖美化了这座城市裸露在外的瑕疵。无数拎着皮包面容疲惫的人或是涌进地铁站，或是自暴自弃般将自己塞进公交车里。
出租车在十字路口停下，司机大概是被新的红色信号灯晃得眼睛疼，别过头揉起眉心。坐在后座的符默也没好到哪里去，她靠在车窗上，被路灯照得心烦意乱。她拿起手机拨给江晓，响了两下便被接起了。
听着电话那边隐约传来敲击键盘噼噼啪啪的声音，她低声问：“你在哪儿？”
他也有些心不在焉，对手头上的事依然全神贯注：“在医院加班啊。有事？”
“没事，就确定一下要不要多做一份夜宵。”她干脆利落地挂断，与平日风格没有半点不同。她不经意侧眼，便看到被风吹到车旁的房地产广告宣传单，上面几道车轮印交错，但那句广告语还是非常清晰：给世界一个震撼。
谁年少轻狂的时候没有发表过如此嚣张的言论？共鸣是有，但现在再看到，只是一个简短的笑话而已。
车辆启动，街景渐渐连成一片，就像无数丝线织成的华丽锦缎。她轻轻闭上眼睛，世界旋转的浮华光影被隔绝在外。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着手机，脑海中又一次显现今早收到的来自慕威助理的短信内容。会场后台许宸弯腰吻她的画面，还有不痛不痒的冷冰冰的评语：效率很高。
也许，她该反悔了。
出租车停在了一个高档小区外，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远远打量了一下从车上下来的符默便踩着高跟鞋小跑着过来。确认了彼此的身份，这位姓孙的小姐便开始对此处环境设施及物业管理的长篇详尽的介绍。孙小姐夸得天花乱坠，听上去对这里应该比她自己家还要熟。
符默站在某栋楼十二层的露天阳台上时，孙小姐立刻结束了对内部格局的夸赞转而描述这套房子所处楼层及位置的视野有多么广阔，风景有多么宜人。符默特别理解她的心情，毕竟能不能完成一份七百多万的单子直接影响她是否可以为自己添几个名牌包包。
许宸在符默打算要不要点头订下来的时候打来了电话，她如实告诉她自己在找房子，刚想说明一下这边的情况问问他的意见，许公子就特别豪爽地来了句：“我有一套空置的别墅，让他们住那里，就这么定了。”
就好像怕符默拒绝似的，许宸立刻挂了电话，她再拨过去就无人接听了。她最善察言观色，就刚刚那几句话她就能知道许公子生气了。他有的时候和陈染是一路子的人，喜欢身边的人多依赖自己一些。说到底就是害怕，害怕自己在某个人心里没有存在感，害怕被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