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默现在看许宸是越看越不顺眼，总觉得他身后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愉快地晃来晃去，尤其是和某些自大狂妄的人士站在一起的时候，那条尾巴摆动得更欢腾，那时空气中隐约能听到类似于打耳光的噼噼啪啪的声响。
但是，古典乐作为背景音乐，再清脆响亮也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还有，他在陈铖的生日酒会上这么得瑟真的不会被打死吗？
她站在角落窗户旁，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想法，根本无法融入这里到处都是明枪暗箭的氛围。她仰头又灌下一杯红酒，深深觉得自己今天就不该来。出门时礼服下摆被电梯门夹出一道乌黑的印子，路上遇到六车追尾，到这里后莫名其妙把一杯酒一滴不漏地翻到了某地产大亨的肚子上……
最后要不是许宸那张没有丝毫歉意的脸忽然从人群中出现，她觉得不用自己去死，陈铖就可以用眼神连同她的灵魂一起摧毁。
而作为幕后推手的陈染，她依然扬着下巴踩着高跟鞋灵活地穿过人与人之间的狭小距离，一副“老娘最大”的嘴脸，丝毫没有即将被连踢带踹赶出去的觉悟。她从前天就一直在动员符默和她手拉手往火坑里跳，例举了无数她救符默于水火中的事例，到最后连帮符默拉连衣裙后拉链的事情都被说得非常煽情感人，虽然只是她自己认为。
符默很清楚，陈染能够面带和善的笑容出现在这里只会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有人要倒霉了；第二种，有人要倒大霉了。
她就是第一个被波及的。
看看那个打扮得跟乌骨鸡一样的女人，她的脸再贴近许宸一点就能闻到他顶级男士香水遮盖下沐浴露的味道了。
这位海豹小姐，我是不会提醒你，要是你的手碰到许宸的后颈，0.01秒后你大概会在陈铖的巨型生日蛋糕中迷失方向。
符默眯着眼，又一杯酒入口。这不是单纯的鄙视，这是愤怒。
“我就说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影，原来躲在这里喝醋。”符谨不声不响地出现在她身后，本想看到符默惊跳的样子，但只收到了白眼一枚。
“我要是慕威，就在那个男服务生的耳后抹毒。”符默根本不用正眼看他，这厮流氓的程度绝非正常人可以想到的那般清新脱俗。
“浓妆艳抹的脂粉尝过太多，毒药就当换换口味。”符谨的表情十分坦然，还带着那么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符默猛地落脚，鞋跟踩在他的脚面上，冲他身后许氏的合作商韩总微微一笑，见韩总走来，鞋跟一旋，稳稳绕过符谨。她明显能感觉到，符谨体内汹涌澎湃的洪荒之力。
“这么久不见，符小姐比以前更漂亮了。”韩总与符默保持了一段礼貌的距离，“我前几天还去贵公司谈合作的事情，向许彻问起过你，他说你休假了。”
“不过是阴沟里翻了回船，虽然重新，但心里不爽，就请假休息几天。”
韩总声音沉了沉：“难道前总经理还在找你的麻烦？”
符默挑眉：“扇阴风点鬼火的事他在行，哪次少得了他？”
“人渣中的战斗机，他就是欠揍。”韩总冷哼一声。
符默笑了笑，她用笔筒砸到前总经理的脑袋上之前，这个韩总就已经用外套捂住他的嘴，把他打到站都站不起来了，也是个暴脾气。
“不说这事了。”韩总抱歉地抿抿唇，“其实我想问，符小姐有男朋友了吗？我……”
“你去过阿富汗吗？”符谨走上前，低头认真地整理袖口，他看这个韩总太没有自知之明了，“你见过被流弹击中的人吗？你见过整座城市几秒钟时间化为废墟吗？你一定没去过，更没见过，你和这里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一样，你又有什么自信能够把她勾到手呢？”
韩总见符默僵在脸上的笑容略显尴尬，以为符谨是她的男朋友，犹豫了一下，道歉离开。
符默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调查他。”
“你是说这什么韩总，还是孟繁朝，更或是许宸？”符谨背光而立，眼中笑意未减，但再往深处看去就是空洞虚无。与面对谁无关，这只是他八面玲珑留下来的习惯。
韩总为人严谨正直，但不对符默的心思，这点混迹名利场的符谨轻而易举地就可以从两人的眼神动作看出来。至于许宸与孟繁朝，他刚刚说出来的，都是真的。
“承认吧默默，你就是喜欢这种危险型的人。孟繁朝涉世未深，但心存野性，所以他可以在当时打动你，而不是其他温柔多情的男人。”符谨靠近符默，在她耳边轻声道，“许宸一样，陈染一样，我，也一样。”
符默看着他，眼中无波无澜：“你把你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是吗？起码灌醉我，你可以拿走对你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和慕威交换一个真相。”符谨扫了一眼符默的手机，“anyway，我喜欢你的聪明，也很乐意为我的妹妹效劳。”
符默用力推开他越靠越近的肩膀，笑意放大：“你回来，不就是为了把我的命运和你绑在一起吗？你帮助陈染做事是为找一个靠山，有我在，许宸于情于理都会更上心地保护你，跟拿着免死金牌有什么区别？慕威的胃口再大，他也没有挑战许家的实力，不然他为什么要我接近许宸？可是，一个人的目标若是路人皆知，多的是办法可以让他死在路上。”
符谨勾唇：“你想做什么？”
“助你一臂之力。”符默酒杯微倾，与他的相碰，“我有点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