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晴岑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女儿的绝望,跟她并排坐着,问她有何打算?要不要把陛下叫起来一起商量商量。
洛凝偏过头看了一眼她娘,苦笑道:“打算?我已经有赴死的打算了……”
李晴岑揉搓着她的手,说陛下不会伤害她们的。
洛凝心想。这皇帝只是不会伤害他这个脑筋错乱的娘亲,但不会放过神志清醒的女儿。
她将头歪在李晴岑的怀里,盯着床身雕刻的游龙说。“娘亲可认识床榻上的人?”
李晴岑爱抚的拍着她的头,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只说似曾相识,至于在何处见过,她已经记不得了。
洛凝勉强扯起嘴角,露出了苦笑,当年洛宋石跟她说的那番话,留给她的东西,像是一只密闭的匣子,隔了这数十多年,这侠子终于启封,即使她能装聋作哑,却阻止不了越发明朗的事实浮上心头。
洛凝用指甲抓着冰砖,看冰雪在找间化成一颗水珠消失在裙摆中,眼前出现了一双明黄的软靴,他目光有些尖一点点向上游移,看到了慕谵那张苍白阴冷的脸,她坐在地上没有动,不是不想动,而是刚刚受到了如此强烈的刺激,她很难控制自己的身体移动。
慕谵走到病床边,看看床上两个人,低声的说。“皇兄,我来看你了,不要挂念玄儿,我帮你把他照顾的很好,太傅称赞他天地之才,郎庙从容,你当日送走的皇八子我已经找到,都是聪慧机敏的孩子,我近来精神不大好,晴岑……回来了,我找她十年,没想到她竟然自己回来……”
慕谵坐在病床上对着那张跟他长得一模一样脸孔的兄弟说话,讲朝中大臣如何争斗,言官如何直谏惹人厌,四海清平,仓禀充实,讲得最多的却是玄王慕锦玄,说他很争气,有帝王气象,自己这个父皇做的很骄傲。
“洛宋石,皇兄可还记得?这边就是他的女儿。”伸手指了指洛凝,慕谵掏出帕子将冰床上人面上的霜花擦净,继续道。“父皇病危的时候,我身在幽州,你将消息瞒下,一对外秘而不宣,等我知道这一切,你已经登机,将我软禁在幽州,对外称裕亲王病故……你料到我终有一天要回来,将新生的八皇子送出宫,一切都替二孙打点好。”
慕谵叹了口气,缓缓走到墙边,将石壁上的夜明珠取下,又从袖子里掏出一颗心的放上去,他的目光在洛凝身上打转。“遗诏为洛宋石亲笔所写,我猜他是万不得已才带着遗诏逃走的,纵然最后身死,他还是没将诏书给你,皇兄你那皇位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单凭这一点,我便就应该善待她的女儿,只是,你为何要把晴岑交给他手上?!”
他越说越激动,脸上迸现出了因为急恼而现出了一丝红晕,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似乎有又要犯病的迹象。
洛凝缩在一边静静的听着皇帝的自言自语,脑子转得飞快,想到帝王之家的狠厉与冷血,不自禁的打颤。
慕谵将李晴岑搂在怀里,轻轻的帮她梳理头发。李晴岑我在男人的怀里,乖顺得如同一只兔子。“你还想知道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要死就死得明明白白的吧。
洛凝紧了紧身上的披帛,鼓起勇气问道。“这件事……与锦玄有关?”
‘兮兰’是你放在玄王府的?
慕谵眉头一展,竟然赞许的看了一眼洛凝,朗声笑道。“是个聪明的孩子,不错,朕一直怀疑玄儿就是被皇兄送出宫的老八,这也是为何他们明明知道你是假的,也必须将你认作真的。”
“还有呢?”皇帝递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要她继续问下去。
洛凝搓了搓手,拢了拢头发,看了一眼在他怀里的李晴岑,目光坚定。“你会善待我娘吧,若不是你们苦苦相逼,她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当年那摧拉枯朽的一场大火,不仅让她没了爹,还让她有了个一辈子都不能正常的娘。
慕谵郑重的点头。
“嗯,既然我与陛下如此有缘,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她鞋尖儿在地上轻轻的蹭着,目光有些闪烁。
慕谵冷笑,目光紧紧盯着她:“要朕,饶你性命?”
“不是,我想说……搬运尸体太麻烦了,也容易被人发觉,冰床就那么大,再放一个人有些挤,若是可以的话,陛下让人将我烧成灰吧,就放在这里,娘亲来看我的时候,也容易些。”
慕谵诧异的看了一眼眼前站着的女孩,目光中又似乎看到了当年的洛宋石,也如此时一般,淡然赴死。
“你倒是想的周全!”
洛凝谦虚地说。“是互惠互利,为陛下分忧解难。”
“朕如果不想让你活,当日你能从地宫里出来,既然答应了晴岑带你进来,便先将你的命记下了……”
洛凝大惊。“娘,是陛下要你带我过来的?!”
李晴岑依偎在慕谵的怀里,看了看洛凝,又看看温和对她笑着的慕谵,懵懂地点头。“对呀,否则我哪里来的这鱼形玉呢……”
“……”
十五皇子慕崆天性聪颖,是当今皇帝慕谵唯一的皇子,每天处理朝政时,慕谵都要把他叫到乾坤宫里亲自提的。
洛凝第一次见到这个奶娃娃的时候,见他拧着眉头看自己,又看看他的父皇,脆生生的问这就是他的王妃,等,得到肯定答复的时候,目光细细地将洛凝打量一圈,摇头说看着有几分机灵劲儿,不过比起青姨可是差的远,父皇骗他,慕谵笑着让他与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