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邱莹莹差点儿跳起来,终于有点儿兴奋。
樊胜美顺着指点看去,果然安迪穿着笔挺的套裙,身姿婀娜,与一名男子站在大堂一个远离人群的角落热烈交谈。她连忙阻止蠢蠢欲动的邱莹莹,“别过去打扰,人家在谈工作。”
“不是魏兄,那就肯定在谈工作啦。我不过去,我给她发条短信。”
樊胜美笑道:“你可以打好字,但千万等人家谈完转移场地的时候,再发出去。”
邱莹莹根本不听,“一条短信又没什么的。发,立即发。”
樊胜美微笑,但心里忽然生出点儿酸意,看邱莹莹这会儿高兴的,像小老鼠看见油瓶一样。
安迪看到手机短信,抬眼四处找找,看到休息等候区的两位邻居。但她正与人谈重要工作,只是举手向两人示意一下,继续交谈。邱莹莹接到信号,这才放松下来,将怀里的盒子放到身边,懒洋洋靠到沙发背上。仿佛肚子也不怎么饿了。
不到一个小时,樊胜美基本上摸清这家酒店制服的套路,起身拉邱莹莹离开。邱莹莹这回却坐着不走了,“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安迪问她什么时候走,要是她也很快走,我们等等她。”
“她正忙着呢,你电话过去,倒是害她惦记着我们回家,不能与人好好交流了。”
“晚上不能让她落单啊。她有时候看上去傻傻的心不在焉的,好像不大会照顾好自己。”
樊胜美扭头偷笑,忍住笑,才道:“你放心,她开着车呢,一块铁包着她,安全。”
邱莹莹这才跟着樊胜美走。在樊胜美最后回头欣赏酒店水晶宫般繁华的时候,邱莹莹看看依然在与人热烈讨论的安迪。
与一个月前,甚至几星期前的酒会不同,才几天时间,安迪在业内的名头越来越响亮,不断有人上来自我介绍。于是酒会结束,又有咖啡桌边的私聊。直到十一点多,安迪看看手表,说她撑不住了,才被同行放行。
谭宗明换给她的果然是低调得多的商务车,看车尾是辉腾,看车头,都会误以为是帕萨特。安迪坐上车,一想到换车的原因,不禁长吁短叹,情绪低落。
她呆呆坐了会儿,打开gps背熟回家路径,有点儿魂不守舍地开回家去。不出所料,她迷路了。当然她有老办法。她叫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地址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她报出奇点住的小区的名号。
出租车司机很快就带安迪到了奇点住的小区。如同许多小区,一到晚上周围停车停得针插不入。安迪在很远的地方才找到车位,一个人慢腾腾地往小区走。
但稍微接近,就止步了,抬头数着楼层,寻找属于奇点家的窗户。窗户里透出灯光,显然奇点在家。在,还是上网?
安迪站在行道树下胡思乱想,早年还是网友时候的聊天,后来两人的接触,一幕一幕,纷至沓来。想得出神的时候,忽然,灯熄灭了。他睡了?安迪又是站了会儿,面无表情地往远处的车子走。眼泪却是又不听使唤地落了下来。她现在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很差劲。
回到欢乐颂22楼,才出电梯,便听见有歇斯底里的饶舌歌从关闭的楼梯间门传出。安迪心中生出一丝警惕,偷偷走近楼梯门,确定声源就在22楼的楼梯间。
而这声音是如此古怪,听似熟悉,安迪却是想来想去与22楼的所有人对不上号。
她终于下定决心,小心地拧开楼梯间门锁,往里一看,傻了,昏黄路灯下竟然是皱着眉头捏着拳头忘情投入饶舌的关雎尔。因为戴着耳机,关雎尔没听到有人开门,安迪看了几秒,又轻轻将门关上,回到自己家里。她怀疑关雎尔卡在年终总结那儿了。一个总结,一次面谈,有这么磨人吗?
这一想,安迪发现自己在事业方面着实幸运,似乎从来不用担心考核问题,都是上司主动将她提前提拔或者涨薪了。可见每一个人有每一个人的烦恼。被关雎尔的饶舌歌一打搅,安迪脑袋放松了一点。她揭了门口一张字条进屋,看清是曲筱绡所写,要求安迪回家不管多晚都抽时间给她看录像。安迪打了个电话给曲筱绡,果然,不到一分钟,敲门声响起。
安迪动手在台式机上刻录录像,曲筱绡连这点儿时间似乎都等不住,在安迪身后跳来跳去。很快刻录完成,曲筱绡却要坐在安迪家里看。安迪早在刻录的那点儿时间里打开手提电脑上的邮箱,收看电邮。见曲筱绡赖着不走,她也无所谓,只顾着自己看。
录像从赵医生敲门起,曲筱绡开始变得激动。然后,便模仿赵医生的各种坐姿,不断跟安迪说,赵医生爱她,爱惨了。安迪当作耳边风,专心致志看她的报告。遇到有不满的,当即发电邮给同事。早上被她点名的“刘关张”中的一员刘斯萌又将数据张冠李戴,安迪看完,用黄色标出错误,发邮痛斥,“只要有一个关键数据出错,整篇报告作废,你却错误百出。市面上多的是你所专注领域的分析报告,唯有前三才有人看,其余都是垃圾。而你的这份报告,你以为是什么?我需要在明早八点钟之前看到修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