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拓拔野、蚩尤等人骑着雪羽鹤和众神禽掠过连绵不绝的西段昆仑山脉,继续朝西北方向飞去……
古思远道:“再往西北六百里,就是流沙河;那厮被困在河中沙洲上,四周都是各族群雄,插翅也难飞了。”流沙河湍急之至,素有西荒第一险川之称;大河上游源头乃是万仞冰川,融冰汇水,冲击下方流沙,遂成流沙河、河中七成为沙,三成为水,一旦涉入,必定深陷其中,卷溺而死。
拓拔野微笑道:“多谢古将军,为避免麻烦,咱们就在此分手!”古思远、玄钟与四人揖别,率领众飞骑呼喝疾掠,先行飞去。
拓拔野见他们去得远了,转头微笑道:“晏姑娘,还请你施展妙手,将我们乔装易容。”
晏紫苏格格笑道:“原来你们叫上我这个妖女便是为了此事吗?嘿嘿,拓拔太子,你就不怕我这毒辣妖女,将你们易容成水族和木族的其他通缉要犯吗?”
蚩尤冷冷道:“我们若是现了身,你还能独自活命吗?”
晏紫苏看也不看他,淡淡道:“反正我不容于族人,又被某个薄情寡义的狠心汉抛弃,已经是没人要、没人怜的孤魂野鬼啦!是死是活又有什么打紧?”蚩尤听她这话伤心气苦,心中不由也愧疚酸痛起来,当下默然不语。
说归说,晏紫苏手上的动作却是麻利得很,转眼间便将拓拔野化为一个黄睑长须的汉子,给了姑射仙子一个海蚕丝面纱,又加了一件黑色的长披风,包拢得严严实实。轮到蚩尤时,她眼中闪过怒意,突然挥手在他睑上“劈里啪啦”摔了十几个耳光,直打得他脸颊红肿,火辣辣地生疼。蚩尤知她多半是故意藉机如此,但心中有愧,忍怒不言。
晏紫苏忍不住笑道:“原来你的脸皮当真厚得很。”素手飞舞,将他化为一个浮肿丑陋的汉子,上下打量,格格脆笑,怨怒稍消。
拓拔野微微一笑道:“晏姑娘果然是妙手通神。”突然想起一事,道:“是了,这雪羽鹤太过招摇,必被木族众人认出。”当下封印雪羽鹤,与蚩尤共骑四爪雪雕,姑射仙子与晏紫苏则分骑两只长翼雪鹫,朝着西北方展翅高飞。
一路飞行,雪山高原,冰川碧湖浮光掠影,风光壮丽,美不胜收;但四人各有所思,无心欣赏。
如此又飞行了一个时辰,忽然听见东面空中传来雷鸣似的吼叫声,竟是数百木族雷鸟飞骑急速飞来。为首一个青衣男子,绿眼长鼻,眼神凌厉,双耳高翘,犹如大耳,耳垂上两条青蛇摇曳曲伸,腰间悬挂一柄奇异的十字旋光斩,耀耀闪光。
姑射仙子秀眉微蹙,蓦地脱口道:“奢比!”众人一凛,天犬奢比是木族中顶尖仙级高手,亦是木族长老会中的执法长老,与木神句芒交情甚笃;性情残酷凶厉,其十字旋光斩有惊天裂地之威,每出必饮人血;念力法术高强诡异,木族中人对之极为敬畏,东荒素有“天犬喷嚏,闻风丧胆”之说。此次他来西荒,必是为了苗刀而来。
奢比听见姑射仙子的声音,耳廓一动,碧眼如电射来;拓拔野等人凝神敛气,顾左右而言他。奢比虽觉那声音有些熟悉,但眼下急着赶往流沙河,见这几人颇为面生,只道是他族中素仰自己威名的小辈,当下也不在意,倏然电掠而去。
拓拔野见他们远去,方惴惴道:“仙子,你既已想起奢比的名字,难道已经恢复记忆了吗?”
姑射仙子摇头道:“只是觉得此人好生面熟,突然想起他的名字。但他是谁,究底如何,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拓拔野“哦”了一声,心中竟突然舒了口气,隐隐有些欢喜。蓦然一震,忖道:“为什么我听说姑射仙子没有恢复记忆,反倒这般高兴?是了,我怕她一旦恢复为木族的圣女,对我冷淡疏远,再无可能……再无可能如当日在密山山腹之中那般旖旎缠绵。”脸上微红,登时起了羞惭之意,心道:“拓拔野呀拓拔野,你不以大局为重,不为仙女姐姐着想,反倒存如此私心,当真是卑劣已极。”
正自自责,却听蚩尤沈声道:“咱们快些走!天犬奢比既已赶去,只怕有众多高手已经到流沙河了!绝不能让苗刀落入句芒老妖之手!”
拓拔野霍然惊醒,点头咬牙道:“不错,决计不能让句芒老妖奸计得逞!”当下驱鸟高飞,紧随木族飞骑而去。
又飞片刻,终于俯瞰望见一条黄色大河滚滚奔流,朝着东南方喧嚣而去。河宽三、四十丈,险流湍急,沙浪飞扬。几只飞鸟低掠而过,登时被沙浪拍卷掉落,哀呜声中不知踪影。
众人精神大振,终于到了流沙河,逆流而上,就可见到那杀死烛鼓之、抢走苗刀、大闹昆仑山的神秘人物了!
当是时,忽然听见后方传来阵阵鸟鸣兽吼,又有几批木族与水族的飞骑汹汹而来;各飞骑首领真气充沛,遥遥便可感应,至少都是真人级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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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西行,越多各族飞骑会集追击。其中高手众多,不乏五族著名人物。晏紫苏如数家珍,一连道出六、七个水妖高手姓名。其中“钩吾鹿鹃”黑公沙、“单眼豹真”诸健、“星矢风真”山珲等人凶名犹为昭著。
拓拔野等人心中微凛,忖道:“纵使今日能从那怪人手中抢得苗刀,只怕仍逃不了一场恶战了。”
前方雪山连绵,破空横亘,峰顶白云翻涌,滚滚不息。山坡上开满了姹紫嫣红的各式杜鹃,绚丽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