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正天皇见面后不久,秦致远就要前往总理官邸参加一个晚宴。
不得不佩服法国人的娱乐精神,哪怕是在世界大战期间,巴黎的各种宴会也没有停止,前线的战士在浴血奋战,巴黎的达官贵人在醉生梦死,这样的场景还是发生在一个民选政府里,很具有讽刺意味的一幕。
现在的总理官邸并不是克里蒙梭在任时使用的哪一个,或许是为了和克里蒙梭划清界限,亚历山大·米勒兰借口原总理官邸需要维修,就借用了卢浮宫的一部分,作为自己的官邸。
很有意思的是,举办宴会的地方就在曾经的东方艺术馆。
当然了,现在的东方艺术馆,已经是名不符实,因为秦致远和老雷诺的操作,原来存放在东方艺术馆里的艺术品现在大多都在兰芳国家博物馆里,所以卢浮宫的东方艺术馆就已经裁撤,目前的卢浮宫,并没有东方艺术馆这个部门。
为此,亚历山大·米勒兰在见到秦致远的时候虽然是在开玩笑,但言语间还是有幽怨:“看看吧,曾经的东方艺术馆居然被您给搬空,我最近可是一直都在发愁,该去哪儿找些东西来应付国会的质询。”
亚历山大·米勒兰的身材不高,发福的情况很明显,圆滚滚的看上去有点可爱,脸上的肉很多,配合着两撇小胡子,微微眯起的眼睛,幽怨的表情真的很生动。
关于搬空东方艺术馆,这也算是克里蒙梭留给米勒兰的一个大麻烦,米勒兰不敢为了这个问题去找克里蒙梭,就算是找上门,克里蒙梭也不会给米勒兰好气受,但同时米勒兰也不得不面对国会的质询。
国会那帮人可不会管秦致远搬空东方艺术馆是不是战争期间的特殊行为,他们只会提出疑问,为什么曾经的两万多件藏品都已经不翼而飞,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幕交易之类的问题。
“如果再有议员向您提出这个问题,您可以回给他一个大大的中指。”秦致远不无恶意。
既然那些艺术品已经进了自己的口袋,秦致远肯定不会还回去,哪怕是撕破打滚耍无赖,秦致远也不会给法国人一个子儿。
“我可没有您那样的权威,如果我有的话,议员们也不会抓住不放。”米勒兰摇头苦笑,从餐桌上拿起一杯白兰地递给秦致远。
法国人的宴会大多是冷餐会形式,出了些小点心,基本上没什么食物,酒水之类的倒是很丰富,高度白酒低度红酒应有尽有,为了迎合秦志远,甚至还有专门从民国万里迢迢运过来的民国白酒。
当然了,为了照顾大正天皇,宴会也提供日本产的清酒,不过种类就要少得多,只有两三个品种可供选择。
大正天皇也和秦致远一起参加了这个宴会,在与会众人中,大正天皇总算是找到了同类,刚到宴会厅,大正天皇就和法国总统德沙内尔相谈甚欢。
德沙内尔的精神状况也有点不正常,两个精神病?
真是个神奇的组合!
“权威是自己建立的,并不是职位赋予的。”秦致远接过来酒杯,对于米勒兰的话不置可否。
这话倒是没错,同为总理,克里蒙梭当初拥有的权利和米勒兰拥有的不可同日而语,德沙内尔拥有的和普恩加莱拥有的权利也不相称。
“是啊,所以我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米勒兰大点其头,严重同意秦致远的话,并且为了和秦致远成功找到共识,向秦致远举杯示意。
“不管在任何方面,只要兰芳能提供帮助,请不要客气。”秦致远浅尝辄止,顺口送上承诺。
昨天刚刚喝的酊酊大醉,秦致远现在真的是心有余悸,虽然这也是宴会,提供的酒水足够多,不过秦致远准备从头到尾只喝这一杯。
“只要兰芳和法国能保持传统友谊,那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米勒兰心情不错,一口干掉一小半。
又是一个睁眼说瞎话的,兰芳成立也才一年多,用“传统友谊”形容真的是不太合适。
不过考虑到法国和兰芳的政局变化之快,也确实是有“传统”的。
“这是肯定的,毕竟在很多方面,我们拥有广泛的共同利益。”秦致远愿意和法国保持友谊,如果英国人的殖民地一直是这么多的话。
就在秦致远和米勒兰正在沟通的时候,宴会厅一角突然传出一阵放肆的大笑,秦致远和米勒兰有点诧异,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正在大笑的是德沙内尔和大正天皇,两人身边的空酒杯已经有好几个,于是秦致远和米勒兰很有默契的转过身,装作根本没看见。
“您怎么会和那个家伙搞到一起?”听语气和遣词就知道,米勒兰对大正天皇没什么好感。
“呃,天皇陛下的身体不太好,我想来看看欧洲有没有更好的治疗手段。”秦致远还是那套说辞。
有资格参加这个级别宴会的,基本上都是达官贵人,也就是所谓的“有头有脸”的,既然是都有点面子,那就要遵循一定的规矩,所以参加宴会的人不管是在和谁攀谈,全都是细声细气温文尔雅,声音控制程度以能听得到乐队演奏的音乐为宜。
这种场合肯定也没有暴饮暴食的,哪怕是吃不饱回头再吃夜宵,也不会在现场失态。
所以可以想象,刚才德沙内尔和大正天皇的爆笑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米勒,能不能借用陛下一会时间?”普恩加莱端着杯子过来。
“当然可以,陛下轻便。”米勒兰有礼貌,向秦致远微微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