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书信让穆浅溪读给自己听,没等他读完,她便哭得不能自已。
初八那日,她对着主院的方向郑重嗑了三个响头之后便上了花轿。自此,她除了偶尔进府看看小公子,心中对将军府再无眷恋。
府里下人偶尔见了她,倒是突然有了方向。
夫人院子里的阿迪娜和托娅如今可都觅得了好夫君,如此看来,只有跟着夫人,往后的日子才会好过一些。
自此,西院更是一片萧瑟景象。
冬去春来,再夏至,然后立秋。
西院正房内时不时传来句郦夫人一声叫唤。
“疼死我了!”
“快去找将军!”
产婆只不停劝道:“句郦夫人,生孩子时间长着呢。您还没破水,这才刚刚开始疼,且攒着劲儿等过会儿要生的时候再叫吧。”
娜仁好不容易忍住疼,低声哼了几声,又忍不住开口,“快去叫将军!”
扶着她的侍婢一脸为难,直说道:“将军先前吩咐过,西院众人未经通传,不得去前院打扰将军!”
娜仁气急了直呵斥道:“你这个蠢货!如今本夫人要生了,你还不去叫将军?”
“叫将军干什么?将军既不是产婆又不是大夫,来了能做什么?”
娜仁抬头一看,却见是宇文樱进来了。娜仁立马一阵怒火,对着自己身边的侍婢大喝一声,“谁让她进来的?快把她给我轰出去!”
那侍婢一边扶着娜仁,一边屈膝向宇文樱行礼,偷偷看了宇文樱的脸色,并不敢动。
娜仁狠狠将侍婢推开,直捂着肚子,“她就要害我了,你还不去!”
“宇文樱”灿然一笑,“是你一直处心积虑要害我,还想让我跟表姐一样,在生孩子的时候直接死了。怎么,如今轮到你便知道害怕了?”
她话音刚落,娜仁大惊失色,直嚷道:“不可能!”
“宇文樱”凑得更近一些,笑着问道:“有什么不可能?还请公主明示!”
娜仁听了她说话的语气,立马后退了几步,“你不是她!你是崔敏儿那个贱婢!不可能,你明明死了!你到底是人是鬼?”
娜仁一脸惊骇,又冲着自己的侍婢大喊一声,“快去告诉将军,她是崔敏儿,她不是宇文樱。她要害我,她还要害我肚子里的孩子!快把崔敏儿这个贱婢给本公主轰出去!”
“宇文樱”只皱眉冲西院的侍婢问道:“句郦夫人这是失心疯了不成?”
侍婢赶紧对娜仁解释,“句郦夫人,这真的是夫人!崔夫人去年就死了!”
娜仁只不停地嘀咕道:“对!崔敏儿死了……是我看着她死了的……不,她没死……她就是崔敏儿……她不是宇文樱……你不是宇文樱……”
“啊……”
伴着腹内一阵剧痛,娜仁只觉得下身突然一湿,她忍不住大叫出声。
产婆忙稳住她,“破水了!快些准备,句郦夫人要生了!”
产婆命侍婢扶她在床上坐下,娜仁只又大声叫道:“我要见将军!我要见将军!快告诉将军,这个女人她要害我……”
突然一阵疼痛,娜仁又顾不上说话,嘴里不停地叫嚷。
“她要……啊……她要害我……啊……”
产婆只不停劝道:“句郦夫人,听老身一句劝,您现在喊得太大声,过会儿等孩子快出来的时候只怕会没了力气!”
“宇文樱”满脸嘲讽摇了摇头,走近了一些,看着床上一脸惊恐的娜仁,悄悄在她耳边说道:“我原本真想害你,可如今我改变主意了。你作下那么多孽,手上沾满了血腥,我且等着看,看老天爷会不会放过你!”
眼见“宇文樱”抬脚出门,娜仁忍住疼痛,咬牙说道:“你这贱婢且擦亮眼看清楚,看看这天到底是帮你还是帮我!”
“宇文樱”转身,暗中向产婆使了个眼色。
眼见产婆会意,宇文樱嗤笑一声。
在她身陷绝望诚心祈求的时候,老天爷从未应了她的祈祷,她凭什么将自己仇人的命运交给上天来决定?
从今往后,她崔敏儿再不信天,只信自己和手中握着的一切。
……
产房内,娜仁痛得险些晕死过去,只听到产婆不停地说话。
“句郦夫人,你醒醒……再用力……夫人……”
“再不用力,孩子怕要憋坏了……”
“大人和孩子只能留一个……”
“老身对不住了……”
一阵下身被撕裂的疼痛让娜仁陡然清醒,只在听了屋里响起的婴儿啼哭之后,她很快又浑身无力。
“快……夫人血崩了……叫大夫过来……”
“端热水过来……”
“快些拿帕巾……”
一阵碎碎念的声音之中,娜仁彻底昏厥。在那之前,她一直在想,她以为上天会再帮自己一次,没想到这次竟让崔敏儿那个贱婢赢了!
再等娜仁醒来,眼前出现的却是慕容恪的脸。
她想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觉,慕容恪自去年派黄鹂将她架回西院便再也不曾出现在自己面前,现在他怎么会来?
是因为自己快要死了吗?
慕容恪将怀中的孩子抱给她看,娜仁顿时满脸泪水,抚上孩子的面庞。
“四郎,这是我们的孩子!”
温热的手掌抚上娜仁的脸,她泪水更是止不住往下流。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