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一番讨论最终以宇文樱的歇斯底里结束,看着慕容霸不知所措、落荒而逃的背影,宇文樱想,他们终归还是因为这事有了隔阂。
是夜,月色如水,四周一片安静,宇文樱静下心来想,那五个名字里,只有一个不是自己划了的,那便选他吧,世子慕容儁。
本以为真的下定了决心,心里该松快些,宇文樱却怎么也睡不着,一人穿上衣服偷偷立在湖边,心中叹道,要在一个厉害泼辣的正妻和一个温柔可人的宠妾中求生存,想来日子也不会好过。
“你应该待在房里,不该这个时候出来!”
宇文樱自沉浸在自己的愁思中,冷不防身后传来的一个声音,吓她一跳。
听出这声音是慕容恪所发,宇文樱直没好气回道:“四公子不也出来了,却不知是散步还是游湖?”
慕容恪听了这话,倒有些惊讶,想不到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是伶牙俐齿,有心情逞口舌之争,不由笑了笑。
对于这种带着机会就要嘲笑自己一番的人,宇文樱实在没兴趣应付,只冷冷说道:“四公子,现在虽是晚上,只是还有月亮照着,你若是要笑,还请换个地方。”
慕容恪听了这话,自然明白宇文樱误会了自己的笑,却也并不打算解释,只正色说道:“我有正事找你!”
“四公子既然挑这么一个大家都看不见的时候来,想必不是来劝我嫁给五公子的了,不知你想让我选大公子、二公子,还是三公子?”
跟聪明人说话果然不费劲,这便是慕容恪现在的想法。确实,父王的意思很明显,若真是要劝她嫁给五弟,光明正大来就是,何必如此周折,等了她半夜。
“你要救家人,自有我和伯父,何必非要把自己卷进这个漩涡里来。我大哥虽无军功,可他人宽厚,至于说他身子弱,想必你也知道真相如何,若真嫁给他,他必会善待你。我三哥常年镇守在外,不会牵扯到嫡庶争权之事,可保你安全。”
慕容恪话音刚落,宇文樱接着问道:“同样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与人为妾,不知道若是让四公子来选,是会选择多欠别人一个人情,还是选择自己亲历亲为?”
慕容霸看着她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面上有了些冷意,说道:“嫁给我二哥的弊处,你应该知道,我不信道业没说与你听!”
宇文樱只冷漠答道:“他说了又如何?你再说一次又如何?真碰到泼辣的那个,我宇文樱也不是傻子,她若真要对付我,到时候谁害谁还不知道呢。至于温柔得宠的那个,于我而言,不过是换个样子在男人面前演戏,真要让人强装温柔贤淑,又有谁不会?”
宇文樱这话说得太直白,直让慕容恪有些难以相信,怒道:“如此说来,倒是我多虑了,我竟忘了公主最擅长在男人面前演戏,装作一副爱到心里去的样子了。你喜欢在男人面前演戏,别以为别人也跟你一样。”
宇文樱不过是在慕容恪面前打肿脸充胖子,听他如今竟真的如此贬低自己,心里有些难过。她并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难过,只面上愤怒看着他,咬牙切齿,“听你这么说,我对那个段氏还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我宇文樱粗人一个,倒还真没见过能让自己夫君的兄弟们都觉得温柔如水、愿意出言袒护的女人?就这么温柔的一个女人,在那刁蛮正妻面前竟然还活得好好的,看来你们那个所谓的手段凌厉的二嫂,也不过如此嘛。说不定我若真进了世子府,还能帮她一把,让她早日达成心愿。”
慕容恪听她那意思,若进了世子府,竟是要加害锦漓的意思,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你敢伤害小二嫂?”
看慕容恪的反应,宇文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竟真有小叔子关心嫂子到这个程度?
只慕容恪立马发现刚才自己反应过激,收敛神色,回复了一贯冷漠平静的样子,只嘴上说道:“何必让自己冒险!”
慕容恪换脸太快,直让宇文樱觉得自己太过敏感,想多了,笑道:“有何不敢?我本来不想搅进来,如今既然不得抽身,将这池子水搅得再浑浊些于我而言,也并没有任何损失。既然你如此担心,不如你娶了我?明日我直接跟燕王说,我从三年前便开始喜欢你,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心向往之,请王爷成全了我们?”
慕容恪听完,嗤笑一声。
看了看慕容恪的反应,宇文樱有些心灰意冷,只嘴硬说道:“你只管放心,对你这种人,我也没兴趣。我也知道,在我将这话说给燕王听之前,你总有办法让我闭嘴,我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冒险。如此,你还是等着我做你二嫂好了!”
宇文樱说完这话便想走,只刚迈出一步,突然回头,补充道:“刚才说得不对,我既为妾,便不能算是你二嫂,他日再见,还请四公子看在大家相识一场、且我曾经也算是公主的份上,也称我一句‘小二嫂’!”
宇文樱特意加重了“小二嫂”三个字,脸上的嘲讽和讥笑甚浓,即便是月色中,也看得清清楚楚。
慕容恪看着她的背影,叫住了他,“不如,我们做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