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探头往下看去,辫子背心小哥两脚瞪着崖壁,一边跟我们打着招呼,一边拿着屠夫猎刀在崖壁上敲敲打打,发出当当当的声音。
因为隔得太远,视线也被崖壁上的悬棺挡住,所以我们看不清楚小哥发现了什么。
小哥喊了一句:“是枚钢钉。”
崖壁上本来就有许多钢钉,是以前造栈道时候留下的,有什么稀奇吗?
平头男大声喊道:“什么钢钉?”
辫子背心小哥沉默了一下,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拉着登山绳上来了。
他手脚并用爬上悬崖,弯下腰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才抬头比划了一下:“两根指头粗,比修栈道的钢钉小一圈。”
张婷宇听罢,眉头一凝,食指和大拇指下意思搓了搓,这是紧张的表现。
本来英姿飒爽的她,脸上也蒙上了一层阴影:“姐下去看看。”说着已经系好登山绳。
她身体并未完全恢复,所以下去的时候很吃力。
不一会儿,她上来,脸都黑了,只吐出来五个字:“八卦镇魂钉。”
平头男听完倒吸一口凉气:“当真?”
张婷宇认真点头。
辫子背心小哥严肃起来。
我心想一个破钉子搞得这么邪乎干啥,特意绕到旁边稍微空旷一点的位置往下看了看。
我视力不错,很快看清楚了。
在悬崖之上,一块大石从山体中突出来,石头有一小半悬空,一根大钉子钉在石头和山体的夹缝之中。
那大钉子通体金黄,尾部绕红绳,似乎还钉着个纸符一样的东西,不过就剩一小点了。它钉在石头上边跟山体接触的地方,很不起眼。我开始只看到了个钉帽,仔细看了一阵才看清全貌。
钉子虽然已经被腐蚀了不少,但和崖壁上修建栈道的钢钉显然不是一个年份的。
我心里直犯嘀咕,谁没事儿在悬崖壁上钉这么一根钉子?有啥用?可口袋里的眼球却不这样想,他们发出的热度和之前碰到鬼面榕的时候差不多。难道下面的东西和鬼面榕一样凶险?
这时候有人拍我肩膀,回头一看,是张婷宇。她让我从悬崖边上离开,严肃道:“姐跟你说,这是八卦镇魂钉,在我们圈子内很有名的。而且都是禁忌。因为这个玩意吧,有点狠。用来对付人的话真是雷劈的罪。但是也有别的用法,比如一些地方比较邪气的,或者有些脏东西的,用这个加上桃木桩也可以起到镇邪的作用。”
我心想,啥玩意往山里头钉钉子能镇魂?
平头男苦笑一声:“兄弟,说是镇魂,具体点应该是镇墓,这附近应该有一座古墓。”
张婷宇神情严肃点点头:“现在只有两种情况,第一:那古墓很邪乎,这钉子钉在这里,是为了镇住里面的脏东西;第二:那坟墓的主人得罪了别人,被人下了邪术,想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听完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说的太吓人了。
平头男忧愁望了一眼悬崖方向,说道:“如果是第二种情况还好,我们把钉子拔下来还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帮他超生;但如果是第一种情况的话,真有什么邪祟物被镇了这么多年不见天日,必定怨气冲天,再加上这钉子日久之下,生锈腐蚀,无法完全镇住……怕是要出大事啊。”
我心中暗道,一个破古墓有个什么好怕的,再厉害不过一具尸体。但嘴上却不是这样说:“那不如我们回去再从长计议。”我见缝插针提出要求。
平头男却一副老成模样道:“早做晚做,总不是要做的。而且兄弟,你看这天象,黑猪渡河刚过,正是天地间由阴转阳的时候,有什么邪物,也不会现在就出来的。”
我心里骂娘,真日了狗。
恨不得不顾后果将所有事情说出,但我知道我不能。
口袋里那两颗眼珠子,在面对鬼面榕的时候,都没有在我将要说出秘密的时候滚烫。
也就意味着,说出小男孩的事情,会招惹想不到的麻烦。
这麻烦是什么呢?
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我不能冒这个险。
心想,他娘的,去就去吧,底下那枚八卦镇魂钉虽然风吹日晒,腐化不少,但起码还钉在山体之中,或多或少能起到点镇魂的作用。
况且,这八卦镇魂钉,不一定是镇的邪,说不定是别人用来害人的。
那被镇住的古墓里面,和我们一样是受害者。
敲定主意。
辫子背心小哥又下去了一趟,他这次连登山绳都不要了,熟悉了悬崖壁的结构之后,干脆玩起徒手攀岩。
雨过天晴后,沾满雨水的滑腻山石没能影响他的动作,没一会儿辫子背心小哥消失在我们的视线当中——他绕到悬崖壁后面去了。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小哥从我们身后不知道何处爬上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这边走,那条古栈道最后连接处是一条天然栈道。”小哥言简意赅。
随着小哥指引,我们绕到悬崖另一侧。
往下看去,下面除了悬棺之外,什么都没有。
小哥绑好登山绳,说道:“随我下去。”
我一马当先,绑着登山绳,就随辫子背心小哥下去了。
因为昨夜下过雨,悬崖特别滑,再加上我有点恐高,即便抓着登山绳,还是艰难才下来。
下来之后,循着小哥的目光看过去。果然,这崖壁之上,裂开了一条缝隙。缝隙上下有两米高出头,宽却不过半米,形成了一条隐蔽的天然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