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注定得不到答案,所以我也只是纠结了一会,便释然了。
清晨,金大发忽然放下了怀里的老乞丐,随后一脸麻木的走出了城隍庙,我见状连忙跟了上去,而那股阻碍力也没有再出去,出去后,只见金大发跪在地上,随后用双手一下一下,把地上的积雪给扒开,接着用稚嫩的手和指甲,把坚硬的冻土层给一点点的挖开,但因为冻土太坚硬了,所以没挖多长时间,金大发的双手便已经是鲜血淋漓的了,可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依旧在麻木的挖着,连脸上都没有丝毫表情,仿佛是一具丧失了生气的傀儡一般,看着让人心疼。
我知道此时的我阻止不了金大发,便只能坐在地上,看着孩童时期的金大发在无声中宣泄着自己的情绪,除了心疼外,更多的则是一股触动。
因为此时我发现,我和金大发,墨兰都有相似的经历,最后也仿佛是命运安排一样的走到了一起,一路上我们从没有因为利益和感情而进行过争吵,彼此间仿佛从一开始就有了一股默契,这除了同类间的相互理解外,不乏也有同病相怜的因素存在,但此时的我却依旧很迷茫,不知道命运,或者是我,最终会将三人带到什么方向去,究竟是和巫显预言中各自落得个凄惨下场,还是能从命运中破开一条通道呢?看着面前的金大发,我陷入了迷茫之中。
当太阳高升,时间已经来到正午的时候,稍软一点的雪地上终于出现了一个能够容纳一个成年男子的小土坑,但这个小土坑里满是血迹,而且还能见到一些脱落的指甲,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金大发却依旧和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一样,他看了眼土坑的大小后,站起身走进了城隍庙里,接着他用他那小小的身躯,抱起了地上的老乞丐,等艰难的把老乞丐放进这个小土坑里后,跪在老乞丐尸体面前的金大发才显露出了一些人应有的情绪和生气,只是这种情绪是哀伤。
金大发什么话都没有说,也一滴泪也没有流,可能他已经麻木了,也可能他的泪水已经干了,静静的跪了半饷后,他才捧起一把把带血的泥土,均匀的撒在老乞丐的身体上,最终,雪地里多了一个小小的坟包,还有一旁的小小身影,这一幕在下午如血般的残阳渲染下,多了一丝道不出的意味。
只是,从始至终,金大发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神情,当夜幕降临后,看着头顶上那一轮勾月,金大发的脸上忽然多了一丝笑意,但这一丝笑意却让一旁的我心惊不已,心里也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然,金大发走进城隍庙里后,用地上的柴火做了一支火把,接着他举着这支火把,向不远处的小村落走了过去,看到这,只要是个脑子稍微正常点的人都知道他要干嘛了,坦白的说,我对那个郎中也并无好感,只是他虽然毫无善心,但也醉不至死,用最现实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他给药,是人情,不给药,是本分。
而且我最害怕的是,如果金大发真的复仇了,那么之后的他会不会滑入罪恶的深渊?虽然我认识的金大发并没有这种倾向,但有了墨兰的先例,我还是不敢放任金大发去肆意妄为。
虽然想要拉住金大发好好开导一番,但和墨兰一样,类似于灵魂状态的我根本无法去改变什么,哪怕我在后面放声大喊,前面的金大发也听不到一丝声音,看着金大发距离那个郎中的家越来越近,我心中也异常的焦急,难道……金大发真的要沦陷于仇恨的深渊之中吗?
虽然我知道,我的想法太过客观了,如果让我经历金大发所经历的一切的话,想必我也会和他做的一样,但身为金大发的朋友,再加上有了救墨兰的经验,我真的不敢确定如果放纵金大发去报仇,最后金大发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我想……绝对不是我如今所熟知的那个金大发。
此时已经是深夜,所以村落里的各家各户都已经进入了熟睡之中,只有村中的狗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个个开始狂吠不已,但早已习惯外乡人从村中路过的村民们并没有多想,更没有人起来察看,所以金大发长驱直入一直走到了郎中家的门前,看着郎中家门口高挂着的济世悬壶的对联,金大发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让人生寒的笑意。
因为那时农村人做饭烧水用的都是柴火,所以每家每护的门口都有一个柴火堆,金大发把火把放在远处后,就静悄悄的把那些柴火搬到了郎中家的门口,把房门和窗户都死死的围上了一圈,可能是为了预防他们逃跑,金大发想了想,又从郎中家的门口取下了盏马灯,随后取出其中的火油均匀的泼到了柴火堆上,等一切就绪后,金大发持着火把,静静的站在了郎中家的门口。
他抬着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副写着济世悬壶的横批,仿佛是在嘲笑一般,金大发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容,接着他轻轻的说了一句话,但其中的意思却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爷爷……我给你报仇了,很快,很快我们就能重逢了。”
说罢,他把手中的火把一扔,眼中流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神色。
听到金大发说的那句话,我就感觉到了些不妙,因为金大发明显是想把郎中一家给烧死后再自杀,这也就是说,如果我不做些什么的话,这里的金大发就会死去,如果这里的金大发死了,那外面那个金大发会怎么样?……我不敢想。
所以大脑一片空白的我在金大发扔出那个火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