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没有,是你告诉我还是我告诉你?”
我抿了抿唇说:“我没带手机出来,还是我告诉你吧。”
我把手机号码告诉他,然后他记录了下后拨通号码,按下免提,抬头朝我看过来。
呼叫的嘟嘟声在深夜静寂的小区和楼道有种说不出的空旷感,我竟感觉心头发怵,起了鸡皮疙瘩。
还好,林悦强只是响了三声就把电话挂了,然后对我晃了晃手机,“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好。”
“快回去吧。”
我有些茫然的转身,打开门,然后又转头朝他看过去,他依旧站在那里,楼道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我竟看不清他的脸。
那时候我想,酒一定是可以影响到视力的东西,我回去得好好查一下。
许是见我站在门口不动,他小幅度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快点进屋。
我弯了弯唇,走进屋,反手将门轻轻关上,后背贴着门板,微微仰头闭上眼睛。
那酒劲好像越发上头了,我闭上眼睛竟感觉到世界在转,脚也轻飘飘的,这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体验。
良久,我睁开眼,摇摇晃晃的走进卧室,开了灯来到书桌前。
我盯着立在书桌前的相册半响,然后伸手拿起打开,入眼便是外婆那张布满皱纹的脸。
视线有些模糊,我眯起眼,低头凑近照片,指尖轻轻落在她的脸上,微微颤抖。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的,我只记得,我抱着相册躺在床上了说了好多好多话,说着说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我告诉外婆,我今天遇到了个人,那个人说要给她买宵夜,可是我说她睡了,不用,问她会不会怪我。
我说,那么多年了,这还是我第一次遇见除了老师以外的人问起她,感觉怪怪的。
然后我又说,我不是不爱说话,是没人和我说话,时间久了以后我就觉得,很多事情说和不说都一样,问和不问也一样。
还有那个女人,你居然还叫我不要怪她,我怎么可能不怪她?!
她那么狠心,那么自私,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会生下我不过就是为了能长期呆在我爸身边,找机会报复我爸而已。
她和我爸怎么了关我什么事?凭什么要拿我受罪?凭什么要利用我?既然利用了,为什么不能对我好点?为什么利用完了就跟丢垃圾似得把我丢给你?我是人!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会伤心会难过我会思考!
我说着说着就哭了,哭得歇斯底里,一边哭一边质问她,为什么不坚持住,为什么丢下我,我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了,为什么连她都不要我了?
我那么用心的念书为了什么,我就希望考个好学校,找份好工作,然后带着她离开那个让人厌恶的小区,离开那群令人讨厌的人去过新的生活。
现在我什么都没了,留钱给我又有什么用?我没有念头,什么念头什么盼头都没有了?这日子我一个人怎么过?!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应该很久很久,因为我第二天起来,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嗓子又干又哑,连说话都费劲,但是我却莫名的轻松。
那时候我想,酒应该是个好东西吧…;…;
想到酒,我又想到林悦强,我想起了他给我手机留了电话号码,但是我并没有急着去看,而是先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整个人浑身清爽,就是眼睛有点朦,看东西老模糊,应该是和我哭太久有关系。
我擦干水,穿上衣服,然后走到镜子前用手抹开镜子上的雾气将脸凑近。
我还记得昨晚他问我是不是带隐形眼镜了,我想不通,想看看,到底哪里像带了隐形眼镜的。
但是我盯着镜子不过五秒就放弃了,眼睛肿得都睁不开能看出什么呢?
我甩了甩头,拿起毛巾包住头发出了卫生间,然后回到卧室拿起手机在床边坐下。
按开手机,我就看到一个未接来电,我目光落在电话号码下面的时间上良久,最后将电话放下。
现在的他估摸着还在睡吧,就算没睡,现在也不是给他打电话的时候。
书上说了,太贴的女人容易让男人失去新鲜感,不管是自己贴上去,还是喜欢贴着人。所以,这电话…;…;近期都不适合打。
然而,我却有一个地方非常的不解,那就是昨晚上我问他杨欣雨的时候,他那片刻的迟疑和淡淡的声音。
虽然声音很淡,但我却听出了一种情绪,有点像无奈,有点像失落,我无法确定。
这段时间,杨欣雨和闫一曼来的次数明显少了,这个月,屈指可数,他们两个之间是不是出现什么矛盾了?
如果闹矛盾…;…;那是不是代表现在是我的机会呢?
问题是,从昨天林悦强的样子看,他应该是在意那个女人的。而那个女人反而不来找他说明什么?那个女人不在意他了吗?如果不在意,我就算插足进去又有什么意义?
我心忽然有些乱,回想起最初一次见到他,到他拿钱给我替杨欣雨善后,再到昨天他那句淡淡的‘过生日去了’,我忽然搞不清楚,到底是谁在乎谁了。
可是…;…;杨欣雨为了林悦强寻死觅活的情景我也不是没遇见过,那天晚上不就是一出么?
林悦强和杨欣雨到底谁在乎谁的问题让我整整纠结了三天,但是三天后我不纠结了,因为第三天的晚上,我被一阵嘈杂叫骂声吵醒。
记忆深处的声音,我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