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四叔一直注视着我,在重伤之下分出了那么多的元神,还将这些元神化成屏障溶于我的身体之中。
而四叔最后的一个元神目光灼灼看了我一会,才轻声地问道,“你还恨我么?”
钱麻子此时已经瘫倒在地上,我没想到自己还能捡回一条命,有些错愕,不过面对他的问询,回过神来的我道,“就算……你救了我,奶奶的仇我还是要报的。”
四叔的元神点了点头,突然道,“知道善恶仇怨,这我就放心了。”
我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看见钱麻子浑身抽搐起来,十年前为了引出蚩尤的残魂失败,钱麻子身上的诅咒变的更加的厉害,而这一次,诅咒的反扑更加的恐怖,他惨然笑着望着了四叔的元神和我,好像要伸手抓什么,但却什么也抓不住,我看见他身上的气息离体而出,直往那石化的雕像之上而去,他全身急剧的收缩,本来就廋小的身躯萎成了一团,他的双眼中流出血来,直挺挺的双手从空中落下,他死掉了。
钱麻子一直在暗中主导着我的命运,如影随形,之前一直想要将他拿住,可我一直没有能力做到,现在看到他死在了我的面前,却不由得一阵怅然若失。
他说自己是阿普的后人,是阿普给他们世世代代种下了诅咒,需要将蚩尤的残魂引回世间,这诅咒才能破解,但是在我看来,这诅咒应该是蚩尤种下的,不然钱麻子也不会到此来解咒。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钱麻子何尝又不是一个可怜人呢。
四叔的元神也望向了钱麻子的尸身,叹了口气道,“这个狡猾的老巫也死了,看来这一切是时候结束了。在这一切结束之前,我必须告诉你,我,我……不是你的亲叔叔。”
本来我就有点魂不守舍,听“他”这么一说,猛然望向了他,“你,你说什么?”
“他”不管我的惊讶,继续道,“我本是一个继承了炎黄道气的道士,而存在的意义就是防止蚩尤残魂的归来,这一千年的孤独我也品尽了,做人不开心,长生不死又有什么滋味。”
什么?四叔竟然不是我的亲叔叔?是一个存活了千年的道士?
我口中啊了几声,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要说些什么。
“他”微微一笑,“谁曾想到头来防住了蚩尤的残魂,却另有邪徒引出了十二祖巫,天地变数真是无穷,我将用所有的元神全力的禁锢住蚩尤的残魂,能不能躲过这一场浩劫,就看你的了。”
看我的?我来阻止十二祖巫?开什么玩笑?
“他”接着道,“连她都选择相信你,我也应该选择相信。你一直想杀了我报仇,今天就让你如愿吧。”
说完之后,他最后的这一个元神朝我冲来,我竟然听得幽幽的声音道,“无香,黄泉路远,等我一等,有我相陪,这一次必不让你孤寂……”
我感觉全身猛然一震,胸口好像有一座巨大的无形的牢门关上了一般,我心中大喊道,“四叔,四叔!”
可响应我的,只有洞中的回音。
四叔本就耗尽了精元,见到我朝着钱麻子所在的方位奔去,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情,这才驱动所有的元神赶来,将蚩尤的残魂牢牢的封在我体内,但是他的寿元也到了尽头。
连四叔也死了?!
我不敢相信这一切。
我想着四叔的话语,看着倒在地上的钱麻子,一时心中五味杂陈,今天得知了所有事情的真相,可这真相并不让我感到轻松,四叔和钱麻子的相貌在我脑海中次第出现,他们都为了自己的使命而活着,现如今,轮到我来应对这一场劫难了。
可是整个玄门都应付不了的劫难,我能应付的了么?
想起四叔的话,我咬了一下牙,白依依为了救我香消玉殒,四叔为了保我,化成了我身体中无形的屏障,我还有什么理由可退缩的呢。
此时我的意识格外的清醒,像是被水洗过一般,在这意识之中,有林林总总的巫法,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我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想来应该是从蚩尤的残魂中剥离出来的。
我先是望向了眼前的蚩尤之身,在夺舍我身躯的时候,这里面残留的蚩尤的气息已经耗尽,这不死的身躯竟然完全灰化,我抽出龙鳞剑一捅,竟然倒在地上摔成了两截。
这身躯估计支撑着这个空间,随着这不死的身躯死去,这一方玄奥的空间也不再玄奥,我抬头能看见远处洞穴的亮光透了过来。
外面肯定还在争斗,不知道伤亡了多少人,是时候要出去面对这一切了。
我催动月华练身法,感觉轻灵更胜往昔,按着突出的山石,不一会就攀升到了出口,刚刚纵身出去,就听见了远处战场上悲愤的大喊与轰鸣之声。
此时我站在最高的山峰之上,朝着争斗之处望去,只见整个战场之上混乱之极,除了巨石乱飞,阴阳气变幻弥合之外,还有无数的火苗乱窜,更有一个巨大的火团在不停的穿梭!
玄门中人还这巨大的火团相遇之后,无不被引燃,这火只要到人身上就难以扑熄,被点着的这些人也就化成了移动的火苗,直到被烧的生命气息全无,才倒在雪地之上一动不动。
火之祖巫?!
顾不得再细看,我将身法催到极致,朝着那一处争战之所奔去,等我行到半路的时候,发现之前看到的催动忽黄忽黑光华的那些人,竟然也是穿着道士服的道士!
只是这道士穿的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