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平和梅枝两兄妹面面相觑,一齐用眼神询问我。
我并没有立即回答,心中盘旋着两个名字,高海,青山。
“你们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我想起了李星,沐兰,如果说他们两个年轻的生命是枉死的,我想谁也不能否认。
梅枝没有回答,她也无法回答,知道我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所以她算是默认了,垂下了头。
我又想了一会儿,虽然依然无法原谅她,但同情她,她是身不由己,为了破坏更大的犯罪,只能牺牲一小部分人的利益,甚至生命。
就比如我,尽管我捡回了一条命,可我付出的代价和心灵创伤该有多大,能用金钱来衡量吗?
法治社会的倡导下,不敢说事事都讲法,但大多数时候,还是要践行这个口号,并落实的,国安要抓犯罪组织,必须要证据,力求毕其功于一役,彻底铲除,一劳永逸,我赞同。
排开李星和沐兰等人罪不至死不说,诸如丁总之流的食国家俸禄,却为一己私欲而出卖自己的国家和单位,死不足惜。
向忠发,杨春生和高海之流,只干坏事不干好事,死了也罪有应得。
高海的小组,包括沐芸等人,也许跟我加入时的境况一样,也是受高海所迫,但她们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吗?
尤其是在此次劫难中,我一次次地看着活生生的人在我眼前死去,我并没有麻木,而是真正体会到了生命的可贵,和一文不值。
我当然不是道德君,在国家利益面前,一切的个人利益和生命,都是相形见拙的,如果没有舍小顾大的魄力和决断,新中国又从何谈起?
只是,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会体会到那种对生命蔑视的悲凉。
国家也不希望死人的,我想,如果过早的行动,就不会知道交易的下家是谁,就不会暴露出更多的潜伏敌人。干梅枝她们这行的,本来就是肮脏的工作,有时候为了国家的利益,无奈之下只有作出牺牲。
梅枝说,据说上面还有一种更为尖锐的意见,他们甚至希望让这个网络运行下去,派人慢慢渗透,将来替我们向外传递假情报的计划。
一切的道义和仁德,都是人来体现的,是人就有各自的思想,企望人来制定出完全之策,是不现实也不科学的……
“李星和沐兰……太可惜了。”我哽咽着说,是一种无助又无奈的心境。
张延平沉默了一会,对我说:“当时我们本来是要活捉高海的,我们也有能力做到,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拦着你,你会恨我们一辈子……”
弦外之音我何尝听不出,他们对我法外容情了。
张延平这是在揭发我漠视生命,带着私仇和嫉恨,不顾一切地判决了高海死刑,我是没有这个权力的,但并没有追究我,我应该感激,而不是在这里一味的兔死狐悲,装正人君子。
“我要见叶宜。”我冷冷地说,是我心虚也好,耍脾气也罢,我反正不想面对他们这些强力机构的人了,我认为,我有罪,他们更有罪;我是被迫的,他们也是被迫的……这话已经谈不下去了。
“这里面有我的号码。”临走时,梅枝丢给我一只新手机。
看着她圆圆的翘屁股就要走出病房门了,我霸道地喊她:“梅枝,回来。”
她们两兄妹都回头诧异地看我,我朝张延平摆摆手:“我喊的是梅枝,张队长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