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七点半,我们吃完了晚饭,但我和肖眉谈得很有共同语言,意犹未尽。
肖眉叹了口气,说道:“我十五岁时,母亲得了绝症离开了我,之后我一直和姥姥相依为命,直到一年前,姥姥上了年纪,身体不好,就搬到了舅舅家,只留下了我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说到这里,肖眉神情黯淡,眸子里似乎闪烁着晶莹的光。
她揉了揉鼻子,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小东,我很感谢你,真的,感谢你前天晚上的见义勇为,也感谢你今天听我唠叨了那么多我的故事。”
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太客气了!我…;…;我其实也没做啥!”我怎么又开始结巴了?
我看着眼前的肖眉,那俏丽的面容,精致的嘴唇,挺挺的鼻梁,大大的眼睛,端庄优雅的气质。柔弱的外表下,是一股子不服输的狠劲。
在我的印象中,这种女子似乎只是生活在古代,生活在曹雪芹的大观园里。
但眼前的她却让我心生怜悯,家庭的不圆满,生活的苦难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没有留下任何伤痕,而心灵里的创伤却怎样才能弥补呢?相比较而言,我虽然成长在一个底层的家庭,但父母的亲情却为我撑起了一座遮风挡雨的保护伞,让我得以无忧无虑的成长。
肖眉笑起来很漂亮,但她很少笑,嘴角总是刻意的抿着,似乎是一扇上了锁的门,锁已经锈蚀斑斑,我只能从门缝里窥到一丝的门内景象。
“那…;…;你的父亲呢?”我疑惑的问道,但话刚一出口,我便后悔了,这个问题会不会触到她心里的一道不愿示人的伤痕?
“他?我恨他,我的母亲就是被他气死的!我永远不会原谅他。”她突然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尴尬的一笑,“时间不早了,我吃饱了,谢谢你的款待!”
肖眉似乎还意犹未尽,也许是很长时间没有找到一个像我这样的倾听者了。她犹豫了一下,“你送我回家吧,就在饭店隔壁。”
“好。”天已经黑了,前天晚上我就发现小区里没有路灯,让她自己走回去,我还真是有些不放心,万一小贾那些混子又来找茬,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爽快地答应了。
肖眉结了账,我俩肩并着肩往她家走去。
月朗星稀,蟋蟀低吟,世界似乎应景的一片寂静。
我们默默地走着,我本想打破这种静默的尴尬,却想不出该说些什么。而肖眉似乎还沉浸在对父亲的仇恨之中,也是默不作声。
肖眉家的单元门口停着一辆长长的黑色轿车。在我们走近时,后排座的车门突然打开,走下来一个男人。
我下意识的挡在了肖眉身前,以为是小贾他们又在这里蹲点了。
“眉眉!”那人冲着我们喊道。
“你们认识?”我扭头望向肖眉,只见她的脸上冷若秋水,在月光下显得十分阴沉。
“他是我爸。”肖眉简单地回答道,言语中没有一丝见到亲人的情感。
她理都没理那个男人,从他的身旁擦身而过,径直走上楼去。
我愣在一边,进退两难,“肖眉,我…;…;就送到这吧。”
“你到我家坐会儿,认认门吧!”肖眉扭回头望着我,在楼口昏黄的声控灯光下,眼中透出一种让我无法拒绝的期待。
“哦…;…;好…;…;吧。”我诺诺的跟了过去,走过男子身旁时,客客气气的说了一声,“叔叔好!”
那个中年男人没有回答一句话,眼睛紧紧的盯着我若有所思。
副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位青年,跟在了中年男子身后。
破旧的楼道,黑黑的墙面,家政服务,开锁,疏通下水道,甚至上门按摩的小广告贴满了墙,乍一看还以为是天上的银河,在声控灯下闪着各种颜色的光芒。
三楼,肖眉掏出钥匙打开了防盗门。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青年停在了门口,小声的对中年男子说道:“肖总,我在门外等您!”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也走了进来。
灯光点亮,这是一套两居室,有些斑驳的墙面,老旧的家具和电器,但收拾的井井有条,干净整洁。
中年男子坐在了靠门的老式沙发上,把手上的夹包轻轻地放在了玻璃茶几上。
“小东,你随便坐吧,我去给你倒水。”肖眉伸手指了一下沙发,随后走进了厨房。
我浑身不自在的坐在了沙发上,终于看清了中年男子的样貌。
四十多岁的年纪,西裤衬衫领带,金边眼镜架在挺直的鼻梁上,浓眉虎目,国字脸,虽然身材有些发福,头顶有些微秃,但一眼便可以看出他年轻时肯定是一个帅哥,比吴帅还要帅!
他抖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坐直了身子,看着我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小东。”看着他不算友好的眼神,好像我是一个嫌疑犯一样在接受审讯。
肖眉端着一个水杯走了出来,轻轻地放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这是我的朋友,前天晚上救了我一命,你凭什么这么跟他说话?”
肖眉很显然是在和她的父亲说话,但眼睛却一点都没看着他。
“前天晚上?眉眉,我就是为了这事来的,你没事吧,受伤了没?”
“没事,幸亏小东救了我,他受了伤。”
听了肖眉的话,中年男子松了一口气,用力的拽了拽勒在脖子上的领带,“这帮杂种,明面上斗不过就来阴的,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