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通点了点头,又拿起之前那张镜柄局部的照片,“你看这两张有什么区别。”
田晓珍紧张而又认真地对比之后,一双眼睛瞪得快要掉出眼眶了,“珠子……这只蜥蜴嘴里少个珠子。”
“所以我说这里应该有个镶嵌物。”周通说,“这就是古物借势的用法,不过我也是怀疑,毕竟我对臧文化了解得不多,也仅局限于跟着老师做项目的那一年里。”
“师兄!——”田晓珍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周通,一脸崇拜地说,“你实在是——太厉害了!牛逼啊!难怪那时候全校都把你当男神!现在跑来当神棍简直是可惜了!”
周通:“……”
猝不及防的,凌渊又冷笑了几声。
周通忍不住问道:“你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
凌渊眼也不睁,一张俊逸的脸上却明显阴沉沉的,“有吗?”
周通笃定地说:“有。”
凌渊:“哦。”
周通无奈地笑了笑,他对田晓珍说:“不介意的话,我想去看一看这面铜镜,见到实物观观气也许就能看出来什么门道了。”
“可以啊!”田晓珍说,“我也是这个意思!研究所就在长街石碑旁边那个文物工作室!”
周通跟田晓珍约了个时间,田晓珍要请周通吃饭,周通正犹豫着,就见端正从店外走了进来,见到田晓珍跟见到亲妹妹一样,兴奋地一声吼:“晓珍!!”
“正哥!”田晓珍跟端正简直太相投了,两人一见面都顾不得身上还穿着无比正式的西装呢,一下子就抱到一块儿去了,端正太胖,田晓珍抱不完全,只好扒着端正的后肩膀,说道,“正哥!好久不见了!!”
端正吸了吸鼻子,有点感触:“是啊!你都不知道来看看我跟你师兄!”
“太忙了。”田晓珍抱怨说,“我老板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好好,你长得好看说什么都对。”
田晓珍嘿嘿笑了几声,两人放开了,端正瞧着田晓珍,大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意味,叹了口气说:“漂亮多了啊,这一身小西装穿的,真好看!”
“哈哈哈!”田晓珍爽朗地笑了笑。
端正:“唉,当时我就说你这丫头长得这么好看,何必吊死在小通这棵老树上呢,现在想开了没啊?”
田晓珍一瞪眼,骂道:“端正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端正说:“你师兄那么聪明,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住他?”
田晓珍一巴掌打在端正背上,啪得一声十分响亮。
凌渊不咸不淡地说:“太吵了。”
田晓珍:“……”
端正:“…………”
两人立马安静如鸡,一声也不吭。
周通出来打圆场,温端正:“晓珍刚才说晚上一起去吃饭,咱们好久没聚了,你去吗?”
“去啊!”端正说,“我来就是找你吃饭的,前些天跟你说要去吃海鲜大餐!”
“好啊。”周通回头看向凌渊,“一起?”
凌渊抿了抿唇,一双藏着暗淡光芒的眼睛微微睁开,却不看周通,垂着看向桌子上装死的天眼镇坛木,冷声说:“不去。”
周通笑笑没说话,跟他们出门去了。
天眼镇坛木瑟瑟发抖。
等周通他们走后,凌渊才睁开眼看向周通的背影,随即那双微微浮现出暗红色的双眸再次闭上,闷声不吭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天眼镇坛木仿佛小兽一样往前跳了两跳,蹭了蹭凌渊的手,凌渊反手将天眼镇坛木抓住,下意识地就要丢出去,下一刻,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将天眼镇坛木放下,丢在桌面上。
死里逃生的天眼镇坛木立马一溜烟地跑了。
晚上吃过海鲜大餐之后,端正还提出来要去唱歌,周通没去,就端正跟田晓珍两个人觉着没意思也就作罢了。最后,端正送田晓珍回家,餐馆离周通家不远,周通就溜达着自己回去。
他特地给凌渊打包了几个他觉着好吃的,走在路上,脚步情不自禁地加快了。
天开始下起了小雪,细细柔柔的雪花打在脸上,化入周通的皮肤里,带来点点凉意。
等到他回去的时候,发现店门还开着,灯光从小店内照了出来,能看到门口飘荡着的细小雪花。一簇簇的,飘飘荡荡。
当周通站在店门口的时候,凌渊睁开了眼睛,周通发现,凌渊还维持着他临走前的动作,一动都没有动。
在两人视线对上的一刹那,周通心口一疼,不知道怎么,一向惯于挂在嘴边上的笑容却摆不出来了。
“我,回来了……”周通走入屋内,把打包的海鲜放在桌子上,“怎么不进去休息,外面下雪了,很冷。”
“哦。”凌渊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他看向周通手里拎着的东西,周通说,“给你带的,吃一点?”
凌渊抿了抿唇,目光落在周通拿打包餐盒的手上,那双手纤瘦白皙,手指修长,凌渊知道这双手有多神奇,他会执笔画符,会掐咒诀,能吹奏乐器,甚至能招来神鬼。
由这只手引发的,有关于他主人的画面一一涌入脑海,凌渊第一次发现自己对于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人居然有这么多的印象,而这些印象似乎正以摧枯拉朽之势逐渐摧毁他对自己的所有印象。
“怎么了?”周通的手在凌渊面前一晃,“我发现你越来越爱发呆了。”
“是吗?”凌渊内心晃动着,有堵已经产生裂纹的墙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