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修建陶窑势在必行,一切都安排下去后,天色昏暗,他也急匆匆的返回了家中,吕雉已经做好饭菜。吃过晚饭,他含笑着亲自刷了碗筷,这两日吕雉辛劳,他便让后者先行休息了。
到了第二天,在各里长的通传下,泗水亭内的百姓都知晓了刘元欲建陶窑一事。此时亭部已经围满了农户,见到刘元,百姓们都含笑说道:“刘亭长,修建陶窑可要人力啊,俺们可都是一膀子力气。”
农户的朴实,让刘元心暖,他也是一一含笑回礼说道:“元谢过大家的支持,修建陶窑自然需要人力,大家可以去找刘方,这工钱自不会拖欠。”
“刘亭长说笑了,俺们可不是为了图工钱。”
“就是!走,咱们去找刘亭父,可别围在这里让人误以咱们围闹亭部,否则咱们可要被邻里们笑骂了。”
见众人离去,刘元这才进了亭部屋舍,此时周勃已经到了,见到刘元他也是行了礼。刘元没有寒暄,而是直接吩咐道:“你先去找河东里的李里长,晚些时候我会带着工匠过去。另外,让大牛过来一趟。”
“勃这就过去。”周勃点了点头,应下后,便急忙离开了。
不多时大牛赶到,他一路小跑,额上已是大汗淋漓。“元哥,你找俺有啥事?”
刘元见此,笑了笑,他递过去麻布巾,说道:“你小子,还是这样着急。”
“这不是元哥你找俺吗?”大牛憨厚的摸着脑袋。
“最近亭内将要修建陶窑,到时恐人多杂乱,你这治安可莫要出现纰漏。”刘元这才沉声吩咐道。
闻言,大牛当即说道:“元哥放心,俺这就去安排人手,加强各里巡视。”
大牛离开后,刘元又在亭部等候了半个多时辰,吕太公安排的工匠才赶来,同行的还有吕府的管家。这管家见到刘元,恭身行礼后,才开口说道:“姑爷,这十几人都是吕公找来的工匠。这位是王老,他经验丰富,可让姑爷省去不少心。”管家指着身旁的一位老者,介绍着。
“哦?”刘元看向老者,这王老气定神若,精神抖擞,他也是拱手行礼对王老颇为恭敬的说道:“原来是王老,修建陶窑还需麻烦您了。”
王老惊诧的看着刘元,泗水亭亭长的贤名他也是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刘元对他这个粗人也如此礼待,这让王老心中感动。匆忙间,王老躬身回礼,沉声道:“刘亭长果然贤德,小老儿就是一粗人,刘亭长有何吩咐尽管直说,我等必依言而做。”
这时管家又说道:“姑爷,这车上乃是三万钱,吕公说,若不够可再去府上支取。”
刘元面上露出喜色,自家这岳父果然豪爽,这三万钱暂时够用了。三万枚秦半两可不是小数目,装满了一牛车的麻袋。“你回去替我谢过岳父,若有麻烦,我自会去府上。”吕太公能放心让这管家押送如此钱财,可见其也是吕太公的心腹。
随后刘元又找来二狗,让他带人将三万钱转至粮库,并叮嘱其严加看管。二狗是个老实人,刘元自然信得过。
“元哥放心,俺二狗定保这钱万无一失。”二狗也知此乃修建陶窑之钱,他肩上的压力陡增,却还是咬牙保证道。
亭部之事安排妥当后,刘元便带着王老和其余工匠赶到了河东里。周勃与李里长也等候了多时,两人已经讨论了一番修建陶窑的事宜,却都没有最终的定论。见到刘元过来,李里长迎上前,行礼道:“亭长,您来了。”
刘元微微颔首,见二人愁容,遂开口问道:“怎么,遇到麻烦了?”
“亭长,河东里这边的山势陡峭,修建陶窑有些难度。”周勃恭敬的回答道,在外人面前,他倒没有私下那般随意。
闻言,刘元远望去,这个时代的陶窑大都依山而建,称龙窑。龙窑的窑身为长条的斜状建筑,在山脚窑身朝下的一端建窑门与火膛,在窑身顶端直接开口,不建烟囱。随即他又看向王老,询问道:“王老如何看?”
王老远看山坡,他蹙着眉头,沉声回答道:“刘亭长,这山坡是有些陡,却也不是不可建,只不过,人力消耗甚大。”
刘元同样眉头紧锁,人力若是消耗太大,怕是亭内怨声载道。他叹了一口气,暗道昨日还是没有周全考虑。刘元环手于胸前,沉思起来。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他蹲下身子,拿起一块小石子在泥地上勾画了起来。
刘元不懂陶窑,但前世他曾跟随系里的老师参与过一次考古挖掘,其中便有一座镇窑。镇窑可以说是陶瓷制造史上最先进的炼制技术,他现在依葫芦画瓢,在泥地上勾画出一座镇窑的简易结构图。
镇窑不需依山而建,又比龙窑先进,正适合解决现在的难处。片刻之后,勾画完毕,刘元含笑对王老说道:“王老,元不懂陶窑,您是行家里手,元方才突有一法,遂将这龙窑结构修改一二,你看可否依照此结构修建?”
王老看了看地上勾画的镇窑简易结构图,镇窑整体呈现为拉长的“鸭蛋状”,前高后低、前宽后窄。镇窑的前端为窑头和窑门,窑头上端的窑顶呈弧形,往后逐渐拉长下降。窑底则从窑头往后逐渐向上倾斜。同时又在窑尾处建立烟囱。
“这便是亭长改进的陶窑?”王老观察后,有些低沉的看向刘元,询问道。随后,他又摇了摇头,不喜的说道:“恕小老儿直言,这简直是胡闹。小老儿修建陶窑这么多年,还未见过如此奇形怪状的陶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