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马莲交给医务室老师之后,楚仙也没有回教师办公室,直接就回到滨海大学上课去了。而在路上,喀秋莎遥望着阳光国际学校的方向,不无担心地皱着眉头问道:
“楚仙,你和长今刚才把那个女生吓得那么惨,不会把她吓出什么心理阴影吧?
我看她简直都像是被吓瘫了一样,别人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也总是有些楞神……烈火焚身实在是有些太过了,就算是地狱里的惩罚也不过如此了啊。”
喀秋莎只是因为不忍目睹马丽安娜遭受惩罚后的惨状,就又对楚仙的行事方法提出了委婉的批评,实在不像是一个意志如钢铁般坚定而不动摇,对同志如同春天般温暖,对敌人如同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的布尔什维克战士,“妇人之仁”这个词用在她身上简直是再适合不过了。
不过楚仙早就彻底摸清了喀秋莎的脾性,当然也不会因为她的不理解而生气。他只是面色平静地抬起手推了下反光的眼镜,然后不甚在意地随口回答道:
“应该没有太大问题,毕竟我们还特地用圣光给她‘治疗’过了。
这装模作样的‘圣光’可不是为了招收信徒而表演的骗人把戏。虽然这种治疗的物理效果完全是骗人的,但马莲所受到的原本也并非物理伤害。
如果不及时进行心理治疗的话,她的皮肤恐怕会真的‘误以为’自己受到了火焰灼伤,从而表现出被烧灼坏死的症状——在我叫停的时候她的全身皮肤都已经像烫伤一样变得赤红,人类的精神对ròu_tǐ的反作用其实比你们想像得还要大。”
“这、这种知识我也是知道的!不过你也真是坏呢,竟然能狠下心来这样惩罚她,她尖叫的声音都能把鬼魂吓得瑟瑟发抖。”
听了楚仙的解释,太过善良的喀秋莎总算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而被她称作“坏人”的楚仙则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膀笑着说道:
“呵呵……这群熊孩子被这么一吓,基本就会收敛许多,甚至以后很长时间内也都会乖乖听话。
相比自以为看透了这个世界的成年人,哪怕是正处于‘中二’年龄的少年人也更知道‘敬畏’——因为他们非常清楚自己没有足够的‘功绩’来证明自己的人生是成功的、自己积累下的生存经验是有用的。
人类唯有知道‘敬畏’,才能够收敛、才能够改过,而不会迷信自己的经验和智慧。
成年人的成功反倒让他们实在太过自信了,一自信他们的胆子自然就大了起来,就缺乏了对真理的敬畏,误把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当作世间的全部真理。
而少年人本来就没有如此自信的资本,哪怕他们中二度爆表地自称世界之王,其实他们心里也仍然十分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毕竟人最难欺骗的就是自己。
所以少年人受到了一次刻骨铭心的教训就会记住很久,并在很长的时间内没有自信再次挑战规则。但‘经验丰富’的成年人却不会那么容易退缩,只要他们觉得这规则的确有空子可钻,往往就会将上一次的失败归结为自己运气不够好,仍然会固执地……”
说到这里,楚仙稍微停顿了五六秒钟,抬起双手从前往后用力捋了捊头发,然后才终于轻笑着继续说道:
“说起来,我之前故意把赌石的能力宣扬出去,多少也还是有些孟浪了。
因为有着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因为有‘鬼神之能’作为后手,我也近乎肆无忌惮地在人前炫耀了一把。
虽然这后果我应该能够承受得了,但如果没有这次公开炫耀的话,不可预测的变数会减少许多,我实际上是为了一时爽,就自己给自己增加了许多潜在的风险。”
“哎呀!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还在这里自我反省些什么啊!
偶尔任性一把、炫耀一把也无所谓的吧!你毕竟也是个人类——难道你还真的把自己当‘圣人’了啊!”
看见楚仙突然又反省起了早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喀秋莎不由得抬高嗓门大声表扬了他两句,又用力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用行动表示了自己对他的认可。而赌石事件之后才找上门来的大和抚子也对他点了点头,极其温文尔雅地从旁劝解道:
“妾身也是这么想的。
荀子曾言‘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曾子亦言‘吾日三省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这固然是极好的,但李青莲曾作‘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之句,孟东野亦有‘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一诗,偶尔夸耀武功不也是一种无伤大雅的快意人生吗?”
“哼……就你们会说……俗的雅的都被你们说完了,那我还剩下什么可说的了!”
一步落后步步落后,昨天刚到的高丽萝莉长今只是一时没想好应该怎么开口,竟然马上都落到了完全无话可说的地步。而她又不想鹦鹉学舌把那两人的话重复一遍,于是她小声嘀咕两句之后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回到其实并不算久违的大学校园里,楚仙借着上课前的时间和几个“前”室友稍微聊了些天,并在临近下课的时候突然收到了来自老同学苏苏的微信——自从上一次“落荒而逃”就再也没敢来找他的苏苏终于又借着来主校区上课的机会约他一起吃饭了。
“噢!太好了!那个一直喜欢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