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城有一条街叫剪刀街,一听这街名,就知道这是升斗小民聚居的地方。跟直通皇城的南大街北大街有本质的区别,北大街多王公贵族,南大街多官吏文人。剪刀街多小商小贩,斜斜的不足五尺宽的两条街道交叉,形如剪刀,卖菜,开饭馆,卖布,卖刀。。。。。。。一群小生意人,加上一群靠这条街吃饭的泼皮,十多个乞丐,就组成了鲜活的剪刀街。
梁氏卤牛肉店隔壁,有一家烧酒店,开了有八年时间。店主是一个中年人带了三个儿子,其实也没求证过,只听到那店主常常扯嗓子喊老大老二老三,这就很明显只能是父子了,年龄看起来也刚好符合这种关系,最重要那三个儿子对中年人的态度,尊敬而又亲近,据老梁说,有时店主半夜还打发小儿子过来敲门买卤牛肉,说睡不着要就着牛肉喝点酒才行。
烧酒店今年取名叫“五粮液”,去年还叫“杜康”,反正改了好几次名,也不知店主是怎么想的,本来酒确实是熬制得非常不错,但因为常常改名,自然不怎么出名的,加上位置在街尾,如果不是开在百年老店梁氏卤肉的旁边,这四个不会做生意的蠢蠢的一家人,恐怕得饿死。好不容易有一批老酒棍十分迷恋这家的烧酒,结果人家说做太多酒人累,改限购了,每天只卖五十斤酒,卖完就即刻关门,给多少钱都是一句话打发你:“明天请早”。
太阳刚探出头,五粮液烧酒店前就排了有十来个人,等着东家开门卖酒。后院,蒸酒房,一口巨大的铁锅被四根粗铁索悬在当中,锅下无灶,当然也不会有柴火,但那锅上的蒸笼却蒸气腾腾。陆乙对锅下的朱达说:“可以了”。
朱达把双手从锅底抽了出来,对陆乙说:“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想的,非说用烈焰光明掌蒸酒滋味才好,让我练这没用又蠢乎乎的破掌法,再这么下去,我担心师父让我用光明掌烧火炒菜做饭,那还怎么得了。”。
陆乙接了一勺流下的头酒,尝了一口,赞道:“师兄功力日深,这酒味确实越来越好了,寻常的火侯哪烧得出这种刚柔相济妙到毫巅的酒来”。
朱达一听师弟夸赞,接过勺子一口倒下,哈哈笑了起来:“光明掌九阴九阳,可熔金石,老子才练出六阴六阳,要不是这是口寒铁大锅,老子可以熔没了它。”。
陆乙嘿嘿一笑,装了一壶酒就走了,师父正等着呢,可不敢在这拍大师兄马屁而耽搁了。
轲孟面前摆了一碗豆桨,三根油条,几笼小笼包,一小碟腌制的榨菜丝,甚是满意。看着垂手坐在桌旁等着自己开吃才好动手的商羊舞,笑道:“我本以为你是个修行的天才,没想到你前辈子还可能是个御厨,你昨天说什么食不厌精什么来着?”。
商羊舞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呀,师父”。
轲孟道:“对对,就这两句,明显是吃货追求嘛,也不知你从哪本书看来的,不过,大得吾心。”。
商羊舞一听修行,立马就蔫了,连食欲都没有了,生气道:“师父说我体内诸窍不通,我用了两年时间还感觉不到体内气息流动,大师兄修行方三日就炼体成功,二师兄花了三个月炼体,我却连炼体的门槛都摸不到,师父你不用哄我开心,弟子现在只想着勤能补拙,积跬步而至千里。”。
轲孟叹一口气:“师父说你是天才是不会错的,你还未坐照,不知自已体内经脉幽府奇景,修行,就是气息不断改造身体的过程,经脉的宽度,幽府的容量,通了多少窍,这些都是身体的天赋,未修行前,常人的经脉细如悬丝,有天赋的如小溪,天赋万一挑一的如小河,至于那些经脉气息流动如大江大河的,还未修行的人那是闻所未闻,正常的知命也才形如小河罢了。至于幽府,便是这些流于经脉间气息的温养之处,幽府就是气息休养生息的家。好比一个人的家,龙的家是巨大的龙宫,皇帝的家是宠大的皇宫,经脉气息越宽阔宏大,幽府就越壮观雄伟。而诸窍是经脉气息通往幽府的门,门越多,体内的气息就越生生不息的流畅,没有门,气息就不再流动,就成了一个死人。所以,世上不会有连一窍都没有的人,普通人有二三窍,有天赋的有六七窍,十窍以上的,就是最大的天才了。目前流传出来的,神教教宗有十二窍,是已知通窍最多的。”。
商羊舞道:“师父真是糊涂,你说世上没有一窍不通的人,否则必死,那我为什么就偏偏一窍不通还活蹦乱跳,虽然脸色泛黄,但那是肤色问题。”。
轲孟怒道:“师父就是要告诉你,你不是普通人,不是普通人那就是天才。”。
商羊舞只好同意:“好吧,我是天才”,
轲孟有些烦恼地夹住一个小笼包,一口吞下。这时陆乙走了进来,倒了一小杯酒,献媚道:“师父尝下大师兄今天熬的,好象到六阴六阳的境界了,酒味好了许多。”。
轲孟滋地喝下,问:“老大今天是不是有些不耐烦用光明掌炼酒?”。
陆乙惊道:“师弟作证,我可什么都没说。”。
轲孟哼了一声:“酒劲绵长了许多,那是长了功夫,但这洒满是燥意,定是老大不耐烦练这种没用的蠢功夫了。”。
商羊舞嗤的笑出声来:“谁说没用了,师父常说一个人炼丹太辛苦,下一次就是大师兄掌炉了,师父看看火侯就好。”。轲孟微笑不语,心道:“老三就是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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