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对着李得一说道:“小英雄,这便是产出来的钢块,此法唤作炒钢法①,据小人师父口口相传,这炒钢法,是平周朝开国太祖陛下,他老人家所创。”李得一点点头,心中又开始琢磨着:“平周朝开国太祖真神了,就没有他不会的。造纸,炼钢,练兵,打仗,治国,甚至修原气都是天下第一人。如此神人,真是让后人望之兴叹啊。”小伙子,你有没有想过,写出那本《太祖定乱演义》的作者,也是神人。
周全不知李得一心中想的什么,只当是他仍在认真听着,接着说道:“接下来这钢怎么使,打制什么,就要看小英雄你想打啥了?”李得一略一寻思,说道:“先打五把军刀再造十个枪头出来,看看成色如何再说。”
接下来,李得一依旧全程紧跟在旁边观看,三位铁匠则开始拿新炼出的钢块,打制军刀。整个过程,李得一依然与那些学生一起在旁边观摩。李得一认真地在纸上写几下相关的详细数据,比如周全锻打了多少锤,放入炉中烧了多久,等等数据,都一一详细做了记录。
虽然三位铁匠夫子很卖力气,但这一天的工夫,却连一把军刀都没有制造出来,光是锻打就没完成。不过这次却不是为了打造什么宝刀,只是为了让学生熟悉整个锻冶兵器的流程而已。
到了锻打这块儿,李得一就能上场了,他当初在威北营的铁匠那儿,学的就是抡小锤。如今他原气修为渐高,对一身力气的掌握,还有铁锤落点的控制,更是精准无比。
啪啪啪,几锤砸下去,李得一顿时就收到了周围一群惊叹的表情。心中暗暗得意,面上却不显露一点儿,李得一故意又锻打了一阵,然后才把手中的小铁锤交给了铁匠夫子鲍山。
“小英雄这打铁的手艺真是精熟,便是我等积年的老铁匠,也比不得。”还是年纪大的周全会说话,他活的年岁长了,经的多,见的广了,自然就明白了一些人心。刚才李得一在那里卖力锻打手中的钢块,大多数人只注意到李得一手上熟练地锻打技艺,精准无比的力道控制。
只有周全,看到了李得一嘴角那不经意的笑意。人老精,鬼老灵,活了大半辈子,周全当然明白小英雄这是在炫耀自己的本事,挽回之前倒矿石闹下的那个笑话。
李得一在炫耀,光炫耀不行啊,得有人捧啊。周围的人光站那儿看着,心里感慨真行,真厉害。你不说出口,就好比赶路,九十九步都走了,就差最后这一步,就是迈不过去。看出里头的门道之后,这最后一捧,周全就当仁不让接了过来,轻轻一句话说出,李得一的虚荣心顿时就得到了满足。
“哪里,哪里,俺还是个门外汉哩,可比不得三位铁匠夫子手艺纯熟。”李得一腼腆一笑,可神情中的得意,是怎么也掩饰不住。花花轿子众人抬,其他两位铁匠这时也反映了过来。他们久在贱籍,碰到谁都得奉承,这说好话的本事自然是手到擒来。
“还是小英雄本领高强,不光战场上身手了得,打得突辽人胆寒,就连这打铁的手艺,也是如此精熟!”张安开口夸李得一本事高强。鲍山更是技高一筹,“小英雄一身本事如此了得,想来令师一定是了不起的高人,世间出名的老英雄!不然哪里教的出这么好的徒弟。名师高徒!了不起,了不起!”一番话,不但连李得一夸了,就连孙老医官,都夸了进去。
一时间,整个学堂内的气氛无比融洽,众人欢欢喜喜,接着锻打军刀。那五百学员不明就里,依旧站在旁边老实观看。
这融洽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晚上,吃饭的钟点。李得一让三位夫子停止了锻打军刀,亲自带着他们三人去火头营吃晚饭。自然有事先安排好的兵士,给那五百学员送来了饭菜,他们进了这钢铁学堂,若无军令,是不得随意外出的。吃饭的时候,李得一还特意给仨人弄来了一壶好酒,说他们今日辛苦了,这是特别给他们备下的,喝了可以解乏。
瞅见没,这就是说好话的作用,所谓察言观色,不外如是。学会了这一点,人际关系搞好了,最起码,能混点好吃好喝的,不是么?
这酒一倒出来,那股香气顿时飘满了屋,一闻就知道是好酒。三位铁匠推让了一番,就着香嫩的烤羊肉,美美地吃了起来。吃罢了晚饭,李得一与三位铁匠夫子,就着自己之前记在纸上的那些具体数据,又进行了一番仔细的商议,让三位铁匠帮着修改了其中的一些错漏。
晚上回到自己的住处,李得一又按照事前商议出来的课目,把自己白天所做的记录分门别类整理出来。李得一在整理这些自己记下的资料时,脑子里总是不停浮现出“标准教材”“数据化”这两个想法,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李得一只是下意识地开始把手中记下的笔记开始分门别类,并且把每一个课目涉及的数据都详细罗列记录下来,并依此去整理这些手中的资料。
接下来的每一天,李得一都在忙着记录从炼铁,到炼钢,到兵器铸造的每一个步骤,包括所有涉及到的具体操作数据。
资料整理持续了三个月,李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