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医官略一沉吟,说道:“这本笔记宝贵异常,只要有了此书,咱们威北营只需耗费原来十之一二的工夫,就能培养出大批得用的铁匠。将来有了那么多的铁匠,到时咱们威北营生产刀枪铠甲的效率就会极大提高,这可是头等大事。这样,为师看你这书中把整个锻冶过程分为数个课目,咱们不如就把这笔记也给那些学生按分好的课目发下去。每个课目的学生只许观看本课目的笔记,绝不许看其他科目的笔记。此外,你那定北钢铁学堂的戒备也必须提高等级,回去就提到最高戒备级别,就按照战时营寨戒备来,昼夜十二个时辰巡查不断。先选派二十名咱们威北营最忠心的老兵轮岗执行此事,一岗五人,分为四岗,昼夜交替。为师会再挑选忠心耿耿的老兵,逐渐加派人说巡查。”
小刘医官点点头:“这事儿我马上就去安排,师父说得对,有了这本笔记问世,你那学堂必须得提到最高戒备级别。学堂中的学生既然是脱产学习,那么从今往后,若是无有军令,一律不许随意外出。他们进学堂时就已经签了契书,这事儿倒也好办。”
孙老医官继续说道:“恩,定北钢铁学堂以后的管理必须严格起来,就按照战时威北营的军纪进行管理,万万不能轻纵。”
李得一也同意师父的想法,说道:“这个好办,俺回去之后,就在学堂进行军事化管理。师父,你之前说不让俺给每个学员都发一本这个笔记,可俺原来的打算是,把这笔记当做以后钢铁学堂的标准教材来使。既然师父不同意这样,那俺使个新办法。师父咱们不如把俺这笔记内容刻在数块大木板上,就按照课目来刻。每个课目用木板刻出来之后,就挂在那个课目平时上课的教室之中。这样一来,每个学员上课时都能读到这笔记内容,只要咱们严禁他们抄写,这笔记上的内容也就不会轻易外泄。”
孙老医官又细细琢磨了一阵,说道:“你这笔记是要教授给那些学员的,就很难做到完全保密。若是刻在不易搬动的大木板上,确实可以做到既让学员全都能照着笔记学习,又能使笔记上的内容免于像书本纸张一样被人轻易带走。这法子虽然笨拙,但不失为一个折中的良方,可行。”
李得一就着师父的话说道:“师父,虽然这法子不错,可也有问题。俺不会刻字,怕是要练好久才能做得出来一块木板。而且为了保密,这件事情又不能请其他的木匠来帮俺刻,只能俺自己动手。”孙老医官哈哈一笑:“这倒不碍事,为师亲自动手来刻制这些木板便是。将来你这学堂办成了,都用为师刻制的木板教学,到那时为师也是与有荣焉啊!哈哈哈……”孙老医官开怀大笑起来。
“师父你还会刻字儿那?俺都不知道师父你还会这个!”事情解决了,李得一也有心情拿话瞎凑趣。
小刘医官笑呵呵说道:“咱师父的本事多了,你没见过师父这里有些藏书上盖的章?那都是师父自己动手刻的。行了,你把这笔记先留在师父这儿,让师父照着慢慢把木板刻出来。你跟我先去安排老兵站岗守备的事儿吧。”
接下来这半天工夫,李得一跟在师哥后面亲自走访了二十位老兵,挨个通知他们威北营给他们安排的新任务。这帮老兵虽然现在都退役在家了,可一见两位小医官亲自找上门来,就知道事情非同小可,立即把两人请到屋里间单独相谈。请动这二十个老兵之后,李得一又赶回学堂内,给这二十个老兵单独腾出一间大屋子,好方便他们在换岗执勤之时用来歇歇。
李得一匆匆忙忙这一天,纵是他已入气壮境,身躯强悍无比,也觉得颇有些吃不消。实在是这一天下来,受到的刺激太多所致,多是精神疲乏。
然而此刻疲乏歪倒床上的李得一却不知道,他这本标准教材,将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因着这本刚铁学堂标准教材的出世,他当初对三爷爷李有水许下的诺言,也终于迈出了第一步,一大步。
此刻,蒸蒸日上,纵横天下,不可一世的突辽人想不到,在平周天下西北一处犄角旮旯里,已经有了一点微小的火种洒了下去。将来的一天,这个小小的火种会掀起滔天的烈焰,将整个突辽焚烧殆尽,撼动整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