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急眼的李得一边走边吃,小心翼翼的捧着手里的馍馍,就怕掉个馍渣子。没多长功夫,顺着小河沟就上到了山顶。李得一四下瞅了瞅,找了个石头多的地儿,到了这里,四旮旯没啥草木,火就小多了。李得一随地找个被熏的黑乎乎的石头就一腚拍上头。
刚坐下,“俺的娘啊。”李得一叫了一声,一个高又蹦起来了,低头一看,原来腚底下没注意坐在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上了。李得一伸小心翼翼的脚一碰,原来是个被烧焦了的死兔子。李得一当时就美上了,心里想“俺这一天一宿也太惨了,又是夷兵,又是狼的。总算俺也碰上一回熟肉,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啊。”
李得一捡起死兔子,就着旁边小水洼把烧焦的地方洗洗,又把吃剩下的半个馍馍小心收好,这会儿也顾不得兔子还没熟透就直接开吃。
肚子饿的咕咕直叫,李得一只觉得这兔子真好吃,半熟的部分也好吃的不行,吃的那是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正吃的欢实的功夫,李得一听到山下面有人马嘈杂声传了上来。好奇的李得一摸两把油乎乎的嘴,站起来转悠到山那边,往山下看了一眼。唰嗖,立马又蹲下了,“娘啊,山下全是夷族骑兵。完了,完了,小子俺今天要交代在这了。”李得一哆哆嗦嗦地趴地上,这会儿是真没劲儿逃了,而且四周围天还亮了。
等了好一阵子,山下面有烟冒了上来。李得一仗着胆子把头伸出去,看到下面的骑兵在烧火做饭,有夷人正拿刀杀羊呢。“原来不是来逮俺的。”李得一松了一口气。
转转头仔细看看周围,这是在双崮顶啊,俺听赵猎户说过,下了双崮再往南沿着大路走二里地就是定北县城。李得一踮起脚使劲往南边望,果然模模糊糊能看到定北县城的城墙。再瞧山下的人马,李得一觉得有点不对劲。庄户人家一般不吃早饭,早起来直接下地干活,到了晌午才吃顿晌饭。
“夷人这功夫隔着山烧火做饭,好像是怕被县城的人看着啊,这偷摸的做饭,这是吃饱了要攻县城啊。”李得一自己在山上瞎琢磨,“完了完了,俺还打算往县城逃呢,这下去不了了。怎办,怎办?”李得一忽然想起自己满庄的人都被杀光了,“夷人要是破了县城肯定也会杀光里面所有人的,不行,俺得赶紧去报信。”把死兔子抓在手里,撕下个兔子腿,往怀里一揣,又咬了两口肉。李得一缓缓劲儿,就开始往双崮下面跑。
这双崮很是陡峭,下山跑起来感觉自己随时都能跑离了地冲出去,心里急的不行,李得一就没注意脚下,一不留神就磕了个骨碌,穿了几年的那双破布鞋直接飞出去一只。这功夫也顾不得找鞋了,李得一打了几个滚儿,爬起来接着撒腿就跑。边跑还边往身后瞅,瞅有没有夷人骑兵发现他。
二里地说近不近,足够李得一这半大孩儿跑的。李得一没命的跑着,一点一点的接近着县城。其实这会儿李得一早没劲儿了,再山上歇歇过来的那点力气这一急,早跑光了。
城墙上守了一整夜的兵丁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啪的一声,“哎呦,谁他娘的打老子。”一回头,“原来是李把总您啊。”守夜的兵丁名叫赵四,也是个老行伍了,知道自己犯了错,赶紧点头哈腰。“打起点精神来,突辽这次犯边听说可是他们的国师耶律大石亲自领军的,不可能只打打草谷就走。肯定还有仗要打,加把劲儿立上点军功,后半辈子就有指望了。天天当个大头兵,指不定哪天就殁在阵上了。”这位姓李的把总拍拍赵四的肩膀说道。
“李把总,您说真是那国师亲自上阵了?咱们边镇自打狄大帅去了以后,就再没有五通境的大将军统领了,能,能打的过么?”赵四听说突辽国师亲自来打,舌头都有点打结儿。“你怕啥,咱这小小的定北县城不值得大国师亲自动手,国师肯定盯着北门关呢。”李把总故意大声把这话说出来,让周围的兵士都听见,这话说完,周围的兵丁脸色都安稳了下来,几个临时征发的民壮干活的手也不抖了。说完这话,李把总又到城墙别的地方巡查去了。
“多亏今天是李把总巡察,要是换了别的把总,我肯定得吃一顿鞭子。”赵四心有余悸的跟周围人说。“你们说这次能打赢么?”“我看悬啊,京里来的总指挥是当今国舅爷,他儿子也趁机混了个守备,听说就在东边安定县,刚到任就抢个民女当妾。这是来打仗还是来说媳妇的!儿子这熊样,估计老子也好不到哪去,比起当年狄大帅是没得比啊”“张老哥,咱们这些人数你岁数大,你咋知道的这事儿?”赵四接着问道,“我那浑家就是安定县人,这小侯爷到了安定县整日里花天酒地,城墙是一次也没上去过。我瞅着早晚得出事儿。”这位张老哥恨恨的答到。
“我看说不定已经出事儿,你们没瞅见这几天过来的几个难民么,我听他们说他们都是庄子被屠了个干净,下湾,上湾,柳家官庄这几个庄子可都是在边墙以里的,离着老远呢,历年打草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