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师弟这么问,师哥刘益守低下头,用力跺了跺脚。
“师哥,你脚咋了?”李得一完全没看懂师哥的意思,傻乎乎问了一句。
啪,一巴掌,不轻不重扇在师弟脑门上。“我说的是咱脚下这片草原!”
“这片草原?”李得一还没能抓住师哥的意思。
“不错,正是这片草原。这片草原孕育出了无数个马背上的民族。草原上的男丁,只要能顺利长大,就能骑马射箭,稍加武装,就是精锐骑兵。突辽国现在,就是在利用这个优势,跟咱们对抗。如此短时间内,范国师能拉出这么多骑兵,很显然,就是得了这草原的便利。关内任何一国,也拿不出这许多骑兵。”刘团长说道。
“人都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突辽国看来也是得了这草原之助。现在看来,攻伐统万城,恐怕没俺预料那么容易。这选锋骑要是源源不断来侵扰,咱们的后勤压力势必大增,必须得再想个办法。”听了师哥的话,李得一神情有些严肃地说道。
“这草原,不光为突辽国提供了大量骑兵,如今也是他们最有力的庇护所。虽然这草原对于生活其上的所有居民都异常严苛,但同时也庇佑着那些成功活下来的人。先代那些强大朝廷皆大力北伐草原,甚至动用倾国之力,以图永远解决这边患。但最终,却皆受困于这草原的广大无边与严酷漫长的冬日,全部无功而返。就连当年平周开国太祖的兵马,都被这严寒所阻。”刘益守边说,边拿手在沙盘上比划着。
从定北县到统万城,这一路不下三千里远。如此漫长的征途,需要消耗的钱粮实在巨大。即便定北守备团将来能够成功打下统万城,到时候残余的突辽族只要能冲出包围,往茫茫草原里一藏,又是一个新的麻烦。
突辽族完全可以像先古那些草原部族一样,耐心等着,等着什么时候定北守备团被安逸的生活磨得衰弱,再出来重整旗鼓。
更别提,这平坦无垠的草原,现在已经给了突辽骑兵极大回旋余地,使得定北守备团防守起后方来,平添许多困难。
草原地势平坦,定北守备团根本无险可守。只要突辽骑兵运气够好,甚至可以一路长驱直入,直到定北县脚下。上次出现在定北县外五十里的那十几个选锋骑,就是运气够好,一路没有被巡查的守备团骑兵发现。
“师哥,那你想到办法了么?”李得一没法解决眼下这越来越棘手的局面,下意识对着师哥问道。
“没有,难啊。咱定北守备团在这草原作战,突辽国占尽地利优势。咱们想要打下这突辽国,恐怕不易。”刘益守忍不住叹气道。
一听师哥这么说,李得一眨眼间想起一句顺口词儿,“师哥,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不是‘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么?如今突辽国占着地利,那咱们可以占人和!”这话动静可真不小。
自以为找到了解决办法,李得一大声说道。
哪知刘益守一听这话,又扬起手来打师弟。“让你平时多学学兵法,是让你活学活用,不是让你死背书。天时地利人和,谁不知道?可光会说有什么用,你得会用!眼下这情况,该如何占‘人和’?光用嘴皮子说说就行?要是行军打仗动动嘴就能赢,咱们守备团的将士还用遭这么大罪?”
李得一赶紧一缩脖子,道:“师哥你别急,让俺回去再想想!再想想。”说着话,李得一就想先开溜。
“你先别走,今天咱俩得先好好商议出个办法,解决眼前这事儿。”刘益守赶紧喊住师弟。
别看刘益守没事儿总呲哒师弟两句,那是希望他上进。实际上,刘益守遇事儿经常与师弟商议一番。在刘益守心中,师弟是天下一等一的能人,很有些主意,就是为人有些不走正道。
对于这个师弟,刘益守与他师父也是暗中没少叹气。师弟打小失教,十岁才开始识字,根本就没正经读过书。等后来好容易读书认字儿,已经有些定性,看不进去书。孙老医官能教出刘益守这样的徒弟,可见绝对是有真材实料,奈何小徒弟李得一不肯学他那些正经的兵法谋略,理政治事,料敌先机,运筹帷幄。
李得一不愧是他三爷爷的后辈,李泉庄李家一门的O窦了他三爷爷当年,路子野的。李得一行军打仗不喜欢堂堂正正,就喜欢搞点小动作,使些不入流的阴招。
然而似乎是天作巧,他师哥刘益守,行军打仗最是堂堂正正,与李得一这个喜欢弄险的师弟配合起来,正好是正奇相合,天下无敌。
三叔曾将刘益守评为天下第二英才,而将李得一评为天下第一。第一名喜欢与第二名商议事情,这大概也是英雄所见略同之故。当然了,刘益守身为师哥,总想督促师弟更上进一些。
“师哥,俺刚才寻思了半天,没想出招来。眼下这局势有些棘手,若是突辽国继续增加兵力侵扰咱们,恐怕情况会变糟。”李得一道。
“不急,咱俩先想个办法,更好地应对眼下这些选锋骑的侵扰。将来若是突辽国再增兵,咱们有了一定的应对策略,也能随时调整。”既然无法根本解决这个问题,刘益守决定先踏踏实实迈出一小步再说。
可接下来,师兄弟俩人大眼瞪小眼想了半天,商议许久,也没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师哥,俺觉着不如这样。既然咱俩眼下都没啥好办法,这么干想也没啥用。不如把那个王景略叫来,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