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周氏这般和颜悦色的说话,宋安然心里头是不安的。她担心周氏又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
而且颜宓的态度也有些奇怪。明明是关切的话,可是宋安然却从中感受到一丝嘲讽。
也是因为宋安然熟悉颜宓,才能察觉颜宓话语中的嘲讽之意。
至于周氏,一心一意地认为颜宓同她亲近。果然只要她肯放下身段,闻言细语地同颜宓说话,颜宓就会自觉地亲近她这个生母。
等到将来将颜宓笼络住,届时想做什么都成。
至于道婆的事情,周氏心里头还保留着一丝侥幸。或许颜老太太顾忌脸面,并没有将此事告诉颜宓。毕竟颜老太太连国公爷都没告诉。
周氏有心同颜宓亲近,想要修复同颜宓之间的关系。于是伸出手,握住颜宓的手。
颜宓却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他不乐意同周氏亲近。
被伤害的感情,不是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修补好的。
颜宓嘱咐夏嬷嬷好生照顾周氏,又让周氏安心养身体。等会太医来了后,他会亲自过问周氏的病情。
接着,颜宓就打算起身告辞。
周氏心有不舍,“大郎,为娘见了你就高兴。为娘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了。今儿你再陪为娘再说会话。一会再派人将四郎叫来,我们母子三人和和睦睦,开开心心的,岂不美哉。”
“母亲的身体需要静养。儿子留在这里,岂不是耽误了病情。等改日母亲身体养好了,儿子和四弟再来陪母亲说话。”
颜宓语气柔和,态度却极为坚定。
周氏眼珠子一转,心知留不住颜宓,于是开口说道:“那不如就让安然留在这里侍疾。”
宋安然暗自冷笑,周氏真要留她侍疾,后悔的人肯定是周氏。
只见颜宓说道:“母亲,儿子还要和安然一起去给父亲请安。侍疾的事情,不如儿子另外安排几个得力的仆妇过来。”
周氏脸色微变。颜宓护宋安然护得这么紧,让她极为气闷。
周氏差一点就要冲颜宓发火。不过想到自己的计划,最后还是将这口气忍下来了。
周氏摆摆手,说道:“罢了。让安然来侍疾,万一过了病气给她,也是麻烦。我这里不用添人,有夏嬷嬷和心腹丫鬟们伺候,足够了。”
“儿子听母亲的,暂时就不给竹香院添人。等将来母亲要是觉着人手不足,我再给母亲添人。母亲保重身体,儿子就先告退。”
“儿媳告退。”
宋安然跟着颜宓出了卧房。
两人一走,周氏就冲夏嬷嬷怒道,“你看见了吗?宋安然那张脸,我恨不得撕烂了她。”
“夫人息怒。其实少夫人也没做什么。”
“她什么都不做,本身就是错。她身为儿媳妇,我都提出让她侍疾,她要是识趣就该主动站出来,应下这件事情。
结果你看她干了什么?她什么都没干,就让大郎帮她找借口推脱此事。她就躲在大郎身后看热闹。
宋安然这贱人根本就是个内里藏奸的。我真担心大郎被她蛊惑了,以后凡事都听她的,那可怎么得了。”
周氏气喘吁吁,也是气的不行。
她做婆婆都拉下脸面,结果做儿媳妇的却端着架子。周氏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种闲气。唯独在宋安然身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亏,真是气煞人也。
夏嬷嬷想劝周氏息怒,可是周氏怒火上涌,哪里熄得了。
整整骂了两刻钟才算消停。
只是这样一来,周氏的病情又加重了。
等到太医过府,替她诊脉,当即就唬了一跳。赶紧改了药方,加重了药效,让下人煎服给周氏服用。
期间颜宓倒是来看过周氏一次。至于宋安然,没在周氏面前露面,只是站在屋檐下安排下人们的差事,顺便敲打竹香院的下人。别以为周氏生病了,又被国公爷软禁,大家就可以偷懒。
谁要是敢在周氏生病期间乱来,就算宋安然不收拾她们,颜宓也不会放过她们。
无论如何,周氏也是颜宓的生母。颜宓岂能容忍下人苛待她。
忙过了周氏的事情,宋安然又随颜宓回到遥光阁。
此时天色已黑。
颜宓惦记着道婆的事情,却不欲让宋安然知道。故此,他打算深夜去地牢审问道婆。
趁着现在还有点时间,颜宓想和宋安然商量一下掌家的事情。
二人在书房坐下。
颜宓郑重其事地说道:“安然,我有一件要紧事同你商量。”
宋安然原本是靠在软榻上的,见颜宓如此严肃,她立即坐直了身体。
颜宓斟酌了一番,才说道:“祖母想让你掌家。”
宋安然挑眉,不过她没有说话,她在等颜宓的下文。
颜宓握住宋安然的手,说道:“国公府这副担子太重,远不是侯府和人口简单的宋家可比。虽然这副重担迟早会落到你的身上,但是我希望你能过几年舒心日子。一旦你掌家,自在的日子就会离你而去。安然,我尊重你的意思,我不想你太辛苦。”
宋安然沉默不语。国公府的情况的确比侯府比宋家复杂十倍不止。一旦接下掌家重担,别说舒心日子,只怕要不了多久,她在众人眼里就成了面目可憎的人。
颜宓见宋安然没说话,于是继续说道:“这两年都是二婶娘和三婶娘在掌家。她们二人能力有限,只能守成,不能开拓进取。
可是国公府的人口一年比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