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大概没想到过年的时候会被自己的妻子毒死,还是被下了最毒的老鼠药,死的时候,双手捂着肚子,眼睛圆瞪,死不瞑目,口吐白沫,脸色发黑,仵作给尸体做检查的时候还发现不仅肚子里好得多老鼠药,肠子里还有残留的老鼠药,看来贺氏喂李虎吃老鼠药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估计早就想把他毒死了。
何珩回来跟月华说起李虎的死相的时候月华真是一脸不可置信,贺氏她见过几面怯懦得连说话都不敢说,这样的人毒死人还真是……
“真是看不出来,那样的人会毒死人。”月华睁大了眼睛。
何珩端起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他倒是不意外,人在绝境什么都能做出来,何况还是一个当娘的。
贺氏女儿真被卖,他女儿嫁过人,长得也不出色,多半是买进窑子,边关的窑子比军里的额白房子还不如,白房子里头的妓女至少有吃有喝,性命无忧,何珩是亲眼见过两个人争抢一个妓女,两人打起来,打了一阵子,谁也打不过谁,最后揪着妓女的头发泄愤,把妓女打得鼻青脸肿还不算,最后还把妓女扔进了河里。
何珩他们几个看到了,救起了那个妓女,不过为了怕人寻仇,或者是受不了苦日子了,或许是因为一时的羞愧,竟然在被救起之后再次跳水,这回何珩他们没能救起来,妓女是自己撞了船柱子去了半条命转身跳进了河里,何珩他们再次下水救人的时候,在水里就发现妓女没了气息……
他也被人拉进过那种给最下等人和军士服务的窑子,那地方他进去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妓女坐在床上,因为排队等的客人很多,妓女服侍完了上一个,连衣服都没有穿,就这样坐着,见人进来连眉毛都没抬一下,立刻躺上了,也不觉得自己身上一件衣服都没穿有什么不对。
最可怖的是,妓女身上一点儿肉都没有,双颊凹陷,眼睛凸出来跟鬼一样,应该是窑子饿出来的,因为太瘦,月匈跟布袋似的垂在月匈前,乍一看像五十多岁的老妇,仔细看脸估计也才二三十岁。
这样的女孩儿进了窑子,先不说迟早要死,就是这种折磨谁受得了,比死还不如,也难怪贺氏会做出杀夫救女的事儿。
边关的女儿家都命贱,被卖来卖去的多了去了,何珩看多了也麻木了,但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十三四岁卖给五十多岁的客商被折磨成这样,回了家转手就卖窑子的也不多见,况且这人还好歹是军里的土舍,又不是那种真的养不起儿女,逼着卖女儿活命的,这种人死得惨也算活该。
不过最最好笑的还是看似无辜丢了命的宁遣。
何珩以前也风光过,作为世家子他也曾经被捧着,虽然他这人年纪轻的时候有点猖狂,也干过一些现在看来很不应当的事儿,他们这个圈子里利用自己家族的背景在外头胡来的比比皆是,反正有家族顶着,只要不犯了不该犯的人,一般的人,谁敢跟他们这种公子哥儿找茬儿。
但是真像宁遣这种明知道自己弄不来盐票,为了玩个女人随便答应别人,把人家的女人玩儿了,事儿没给人办到,白白害了人家姑娘,虽说人家客商也不敢因为自己的女人被宁大公子玩了找人算账,但是做人做到这样百无顾忌,没脸没皮的也少见。
而且,仵作给宁遣检查尸体的时候还发现他服用了许多逍遥散,这种药有毒,他的肝都黑了,就算这回不死,像他这种玩儿法,过不了多久不死也残,年纪轻轻,如此堕落。
嫣红一直被关押在县衙的女牢里,月华以前不屑与嫣红这样的人,这种人邪魔外道,没一点儿好心思,丁夫人把嫣红视为第一等仇人,一直托人找关系要治她的罪,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有人压着,关了个把月都没动静儿,后来就一直没动静儿了。
这种时候如果没被判刑或者被处死,多半儿就是永远没动静了,这回不知道又是谁把她捞出去了,这女人虽说没一点儿好心思,还真是聪明,月华不喜欢这个人也不得不去感叹,这女人确实也是个人物。
“嫣红不说了,就是曾庆点有些可惜……其实也不算可惜……他自己没处理好,要是把他换做了我,当初宁都尉调走,都尉的位置我是不会去接的。”
何珩只点了点头,不过上翘的嘴角显然对月华的分析非常满意。
何珩以前很少跟月华提起军里的一些很复杂的人事,但是跟月华相处久了,发现月华的老辣程度甚至不弱于他,有的时候何珩想不明白的事儿,月华却能点透。
闺阁女子有这份指挥的很少见,何珩的母亲是大家出身的嫡长女,家族熏陶,见识远高于普通女子,或许眼光和见识高于出身低微的月华,但是若论分析局势的见识或许还不如月华。
何珩忽然发现自己娶到宝贝了。
宁遣不算无辜丧命,真正无辜被牵连的就是曾庆点了,大将军非要拿这事儿做筏子赶走曾庆点,曾庆点科举出身可惜上头没人,这会子被革了职,赋闲在家。
因为女票私娼被革职的,这个在魏国可真是第一次,曾庆点就这样在魏国的官场上扬名了。
曾庆点在官场上混了一辈子,因为这点儿小事儿混不下去了,其实就算曾庆点没有被抓,定国大将军也会用别的办法把他弄下来。
当初宁成嗣主管西南的时候,虽说他的能力足够但是资历和背景都不够,以他一个人的势力并不能完全掌控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