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同时出声,初之原却倏地转身一把抓住古画扇的肩膀,定定的看着她的面庞,再次开口道:“你知道吗?我到如今依旧记得那位姑姑的音容样貌。你知道吗?在我初次见你时有多么震惊。你知道吗?你的相貌和那位姑姑有多么相似——”喃喃的话语,道不尽心中所想所思所念所吟。
一声轻叹流泻而出,古画扇听到此处依然可以猜出初之原口中的那位姑姑是何人。
“这曲子,乃我母亲所著——”古画扇轻叹。
话到此处,初之原福至心灵间便已经想个通透,他一开始也在想,难道时间真的存在两个如此相像的人吗?可若是这种解释,反倒不再疑惑。
“母亲,她竟也来过此处。”古画扇轻叹着,可转念想到止空大师的提议,和近些日子的种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当即便作罢。
“第一次见面你就已经有所疑惑,怎会到了现在才会提出。我说怎么你一个王子,竟像个市井泼皮一般老是出现在各种我出现的场合!”古画扇瞪了他一眼道。
心中疑惑被解开,又得知了这层关系,初之原一扫方才的阴霾,轻笑道:“我这样的翩翩公子跟随着你,你竟还不知足?”
“方才是谁说自己发脾气把这山路上的小树都给折断了!这是一个翩翩公子能做的出的事吗!”古画扇哼了哼,反驳。
初之原拂了拂衣袖,丝毫不受影响的轻笑道:“谁还没有一个小时候?你小时候肯定是被姑姑宠的手无缚鸡之力,就算生气也恐怕连这山顶都爬不上来!”
古画扇闻言却是淡下了笑容,看着绵绵无休止的雨点与山脉神色恍惚。
初之原见她如此,随即收敛了笑意,轻声道:“怎么了?”
“母亲早在我五岁时,便已经去世了。这些年我与哥哥走散,一直待在一所尼姑庵内。不过确实如你所说,小时候我还真的爬不上来这山呢!”古画扇轻笑,只是眸子却沉浸着阴霾。
乍然闻此言,初之原不可置信的看向古画扇,他没有想到那仙子一般的姑姑竟然早已经逝去多年。
“虽然你与姑姑长相相似,可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你就像这平静的初原上的初阳一样,虽然朦胧却依旧散发着无限的光芒,注定灿烂。所以,请不要被过去的事情牵绊,也不能被过去的事情牵绊。愿初原之主保佑你!”初之原伸手摘下一片绿叶,将上方雨珠滴落在古画扇手心,再缓缓将她的手掌合住。
这是初原部落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全心全意的祝福。
古画扇怔怔的感受着手心一瞬间的冰凉后暖暖的感觉,伸出令一只手拍了拍初之原的肩膀,轻笑道:“放心吧!以后得路该如何走,我懂的!如你所说,我是初阳,自然是要散发无尽的光辉!”
二人相识一笑,仿若天荒。
只是后来回想今日他们才知道,初阳纵然光芒万丈,可终究会走向光亮尽头,走向昏暗,走向覆灭——
——
已经在这阁楼呆了好些日子,期间初之原来看望过她许多次,有了她母亲这层关系,二人如今相当熟稔,倒像是相识多年的知己好友一般。
而古唯空也来过一次,在被拒之门外后,便没有再来了。后来听初之原轻笑说是被他赶走了,这才笑笑作罢。
依旧是野果裹腹,闲来无事便弹弹琴,写写字,作作画,反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闲自在。
只是午夜梦回那染血的梦境却依旧纠缠着她,挥之不去。
——
这一日,清风送爽,古画扇独坐阁楼窗台处,弹着曲子,等候着初之原的到来,他说今日会来逛逛。
悠扬飘逸的琴音流泻而出,回荡在丛林间,却为来人指引了前路。
一袭素色衣袍,脚步急促的纯渊帝正坚定的走着,忽然被这阵阵琴音吸引了全部心神。那熟悉的曲调从那熟悉的方向传来,令他的心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继续大步向那里走去,脚步却有些踉跄。
终于再次看到那座阁楼,他来到这里这么久从不曾,也从不敢踏足这里半步,因为这里充斥着让他喜悦却痛不欲生的记忆。
当年之事,注定让他一辈子铭心刻骨。
阁楼近在眼前,琴音也如同就在耳边,放眼望去,那窗台之上,一袭淡紫色衣衫的女子正垂首拨弄着琴弦,那惊鸿一瞥却刻入骨髓的侧颜,他一辈子也不能相忘。
心在狂跳,他觉得这已经死去多年的心再次活了过来,踉跄着脚步便要上前而去,却被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一袭素色袈裟,依旧和蔼的面庞,赫然是止空大师。
“止空大师?您看,您快看那里!”纯渊帝止不住的惊讶,指着那窗台上的人影说道。
止空大师一声善哉,轻声道:“皇上请随老朽前来,那些前尘往事,老朽在今日便要一一与皇上坦言。”
纯渊帝蓦地怔住,看着止空大师的面庞,充满了不可置信。
可看着那窗边人影,又着实舍不得离去。
止空大师轻叹,又道:“明月那丫头,早便已经死去多年——”
这一句话如同惊雷,纯渊帝踉跄的后退一步,眸子却紧紧的盯着那熟悉的侧脸,喃喃道:“大师莫不是在骗我,那不就是——”
“请皇上随老朽前来吧!”止空大师轻声道。
其实无论纯渊帝有多么的不愿相信,可这终究是事实。前尘往事的迷烟对于他的牵引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