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千羽看着古画扇的笑意,仿佛清风拂面心情甚好,唇角往扬起的轻笑,仿佛比得过天际的太阳的温暖。
“安小哥,我要回去了,天色也不早了,你这个大将军溜出来一整天,别人会猜忌的。”古画扇拂了拂风千羽肩膀上的落叶,轻声道。
风千羽感受着她莹白的素指轻轻拂过自己的肩头,那轻微的触感,已经让他欢喜不能自拔。只是乍然又听到那声陌生的称呼,心头还是止不住狂跳,看着她并没有一丝异常的面庞,这才稍稍放下心。
天色其实还尚早,只是从皇城到卧阳城的距离着实太远,所以他们只能早早的分别。
从方才相遇,其实他一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她要躲避在卧阳城,为什么竟然没有死,又为什么明明活着却嘱托自己不要将此事告诉其他人。
他不知道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这半日来,他却频频的看到这个一向淡然处之的女子会不时的看向皇宫的方向,每当此时,她的眸子里流露的情感都是那么暗淡,那么无望。
直到这一刻,他才恍惚间明白了,一切的隐瞒,一切的彷徨,都只不过是因为那即将登上皇位的那个人罢了!
清冷如你,原来心中也是会对一个人那般在意的。
“安小哥,你叹什么气?”古画扇歪着头,轻笑着询问有些颓废的风千羽。
闻言,风千羽淡淡回神,伸手拂了拂古画扇的头顶,轻声道:“才刚半日便要分别,心中有些不舍。”
这样直白的流露自己内心的彷徨,倒让古画扇一瞬间有些怔然。
“总是还会见到的……”
又是一声轻叹,古画扇抿唇看着风千羽的面庞,心中也是越发惆怅。
眸子再次情不自禁的看向皇城的方向,那里的宫人此刻应该都在为明日的登基大典忙碌奔走着吧!曾经她也是其中一员。时过境迁,只是如今已经不复当年。
“安小哥,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古画扇的眸子氤氲着淡淡的轻愁。
风千羽看着她再次迷茫彷徨的小脸,心中更是阵痛,随即轻声应答。
“何来求字呢……”
古画扇苦涩一笑,丝毫不掩饰眸中神色,轻声道:“我不甘心,我还是想远远的看他一眼,就在明天……”
风千羽只觉得心中一瞬间如遭雷击,闷疼,可看着她紧皱的眉头,所有的痛,都演变成了心疼。
轻抬脚步,轻轻将她揽入怀中,那过于单薄的身子是那样冰冷。只因里面住着的是一颗早便死去的心。
——
今日是国之开端,年号正式更名为谪龙。
谪龙元年六月。
就在万众瞩目的这一天,就在即将迎来新纪元的这一天,那曾经受世人追捧的温润男子,即将身披龙袍,开天祭祀,正式称为谪龙帝。
无论那场面有多么隆重,多么奢华,多么浩大,都抑制不住古画扇心中的痛苦。
一大早,古画扇便浑浑噩噩的行走在街头上,看着即将要变的天止不住轻笑。
昨夜夜宿千羽将军府邸,却偏偏被她知晓一个不知道该不该知晓的事情。
明亮的书房里,那一袭黑衣的纯渊蓝栩只是神色淡淡,而一旁的风千羽却是止不住皱眉斥责。
二人商讨许久,可她的耳中却只听到了两件事,只记得了两件事。
谪龙帝密令,登基大典之后,蓝栩将军即刻出发前往边疆,没有皇命不得私自返回。
风千羽尚在一旁斥责边疆战事凶险,纯渊蓝栩身为皇子又怎能被驱逐边疆,永世不得回返呢!
而一旁的纯渊蓝栩却是仿佛并不在意这些,最后只听得他轻声呢喃着:“永世不回,要如何到她坟前祭奠,六哥,你果然心狠……”
她清楚的知道那是他口中的她是谁,她有多么想要告诉他,告诉别人,告诉天下人她古画扇还活着,可她不能,她不可以。
自从灵冢里那一封书信之后她便知晓,这一辈子她要么成为长公主,要么便只能是个死人。可比起朝夕相处的互相折磨,倒不如成为一个死人省事。
事到如今,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孽缘罢了!
还有一件密报,这才是她决定自己出府的原因。她不会忘记那张密报上纯渊蓝慕尚未宣布的诛杀令!
深更半夜,她已然决定悄悄出府,她已经到了这步天地,又怎能再去连累安小哥呢!
如今局势对于纯渊蓝栩一党显然已经是燃眉之急,如今表面已经是太平盛世,可暗地里那些纯渊蓝慕的党羽已经一方做大,随随便便欺压纯渊蓝栩一派,早便已经自然不过。
如今看着纯渊蓝栩与风千羽相谈甚欢的模样,她又怎能不知,不论是曾经的安德阳还是如今的风千羽,他和纯渊蓝栩都始终站在同一阵线,她不能再让安小哥以身犯险,她自己要做的事,所有的后果皆由她一人承担。
即便是真的死,她也想尽最后一点余力。
——
苍阳国皇帝登基大典,皆会倾力寻找妙龄圣女十名,生辰也需要一致,到时祭天仪式皆由他们二十人向天借阳,传递新皇大统的决心与毅力。
十名圣女皆是一袭红衣,红色面纱蒙面,三千青丝未束,只额前一枚妖冶的红月装饰。
古画扇行走到十人的中间,看着身上的一袭红衣,情不自禁的响起那困扰了她多年的梦境。梦里是那染血的红衣,红的惨白,红的凄凉。
心中惆怅,莫非真的就是在这一日了吗?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