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奉了贾母之命送了林黛玉回来,林如海再不待见贾家人,也得见他一面,在外院给他安排了个院子,又让家人好生服侍。
只是贾琏是个闲不得了,贾敏的周年忌要等到下个月呢,这一个月岂不是在林家憋死了,可是国孝当头,哪里能寻到人给他厮混呢,每日就有些无趣的扬州城晃悠。
不想这日,他正在古董店里充行家,外头袅袅娜娜走进来一个美人,直把个琏二爷看成呆头鹅,这美人青色春衫,发间一支碧玉簪玲珑剔透,未张口说话已是绣帕捂了嘴,“掌柜的,近日可有什么好货色?”
说的是扬州本地话,贾琏听不太懂,但并不妨碍他因为这柔软的语调酥了半边身子。王熙凤也美,可素来是爽朗明艳的凤辣子,哪里比得上眼前这位烟雨蒙蒙的秀丽。
掌柜的忙道,“昨天刚到了一只青玉臂搁,料想苏姑娘肯定喜欢,正给你留着呢,正经的开门货。”
贾琏心道这苏姑娘果然酥死人,他也是风月里混惯的,这姑娘孤身一人就上街来,又是这个做派,想来也不是正经人家,忙往边上让了半步道,“苏姑娘这里请。”
“耽误这位爷买东西了不成,实在是不好意思。”苏姑娘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去取柜上的青玉臂搁,衬得这手雪白白的,让人直想摸一摸。
“无妨无妨,我也是瞧瞧有没有好的,我看着青玉很不错。”贾琏说着就伸出手去,如愿以偿的在人家姑娘手上摸了一把,“温润,温润,是好玉!”
“既然公子也喜欢,那我便不夺人所好了。”苏姑娘将青玉推到贾琏手里,一双眼勾魂似的看向贾琏,“还望公子好生对待它。”
贾琏色字当天,还能记得自己手头紧,便道,“是我夺人所好才是,这臂搁还是让给姑娘把,不是说特意留给姑娘的吗?”
一来一去,也不知道是谁手滑,那青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掌柜的忙道,“啊呀,这可是古董啊,可是前朝大户人家的东西。”
苏姑娘被那碎玉吓了一跳,咬着唇,实在是惹人怜爱,不知所措的看着贾琏。贾琏道,“掌柜的,你刚才可没说这是古董,别打量着爷不懂,蒙人呢。”
“哪个敢蒙您呢,原还打算靠它赚上一票呢,如今也不过听个响了。”掌柜的欲哭无泪,
贾琏冷笑道,“敢情你是真蒙我呢,要真是前朝的古董,你就这么随便拿出来让人摸?”
贾赦酷爱金石古玩,贾琏耳濡目染,又是大家出身,很懂几分,这个臂搁哪里看在他眼里,他老婆随便送了林黛玉的都是羊脂白玉的。
掌柜的支吾道,“二位都是贵客,自然要好好招待,不过摸上一摸,往常也无事的,谁曾想今日贵客失手。”
一旁的苏姑娘道,“你们也莫要争执了,既是如此,多少钱您开口,我赔您就是。”
掌柜的道,“如今既已经碎了,便按进价给您吧,两百两银子,我可是分毫未赚。”
苏姑娘脸色有些难看,“我今天带的银子不多……这……”
一般来说,这时候就应该要英雄救美,是贾琏掏钱的时候了,可贾琏偏不动,这姑娘眼看着泪就要落下来,“这位公子,您能否借我一百两,行个方便?一会儿您同我一起回家去取。”
贾琏这会子什么惊艳都没了,“还是请掌柜的同姑娘一起去取吧。”
外头旺儿探头探脑的,贾琏抬脚就出去了,听得旺儿道,“二爷没买什么吧?我听边上摆摊的说,这店可是个黑店,专骗咱们这样的外地人的。”
“你二爷我是谁,哪里这样容易被骗,店是黑了些,人是真美啊。”贾琏揩了一把油,也没被骗,倒是白占了便宜,心情也不差,晃悠两圈就回了林府。
林黛玉在家和贾府每日做的事也差不多,只是从给贾母请安变成给亲爹请安,因为贾敏周年忌,便放下了旁的事,只专心抄写经文,为亡母超度。
也没有二品大员真带着女儿去哭坟头的,贾敏的周年办在扬州城北郊的白塔寺。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可见江南多少庙了,只是林家有着女眷,不好抛头露面,林如海官再大,也没有把大明寺这样的名刹封锁了,光自己家做法事的道理,不合林家家风。
白塔寺在山里头,很是清净,故而准备多住两天。因暗地里上了密折,林大人虽面上镇静,心里难免也忐忑,借着这场法事,也到郊区散散心。
宜霜比他更忐忑,她一个妖精进了佛门,会不会被打落原型,或者灰飞烟灭啊。
进了山门,自有小沙弥亲迎,一干人住进禅院,林如海去找方丈说禅,宜霜便陪着林黛玉在这白塔寺里走动一番。
白塔寺当然有个白塔,带路的小沙弥道,“施主第一次来吧,我们这个白塔是仿照京城那个北海喇嘛塔造的。”
二人都未见过京城那个喇嘛塔,也无从对比,只细细观赏了一遍。
林黛玉问道,“我刚才见门口写的法海寺,白塔寺想来是别名了?”
小沙弥道,“是啊,原先叫法海寺,后头建了白塔,就叫白塔寺了。因为后头有个莲花池并莲花桥,也叫莲性寺。”
“可惜现在不是莲花开的时候,不然还能去看下花儿。”宜霜道,她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后来发现在寺院里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大概佛祖觉得她是朵好花儿,放她一条生路了。
小沙弥却道,“施主有所不知,我们寺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