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羽与彭高阳相视一眼,心叫不妙,立即冲进院中。
一进院门,两道人影映入眼中。
其中一道健壮的身影,站在院门附近,背对着常羽。
这道人影内里穿着一件束身银衣,全身上下的几处关键处,均用黑色的镶边皮铠护住。
而这道人影的对面,正是马灞。
此时的马灞,如同一只丧子的恶熊一般,双眼暴怒,油光的头上青筋暴起,身上一件黄绿锦袍无风自鼓,内气不断向外撕扯着,水桶般的双脚下,黄尘飞扬。
马灞的双手中,仅有左手握着双刃月斧,右手空空如也,手指屈成虎爪,粗筋盘踞。
从未前马灞如此发怒过,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常羽面前的人影,向后转过脸来,双目威严,左侧脸颊上印着一道浅浅的剑痕,正是飞云堂的堂主,昌流。
昌流抬起左手手背,向下看了一眼,皮铠上的铁甲陷了进去,现出一片龟纹。
昌流望了一眼马灞,淡淡说道,“马兄不愿意,昌某知道了,何必如此动怒。”
说罢,昌流又向常羽看了一眼,眼神冰冷如剑,嘴角露出一丝蔑笑,轻哼一声,身形一晃,如同一阵轻风,从常羽两人身边吹过,离开了庭院。
常羽和彭高阳如梦初醒,赶紧上前问道“马教头!你没事吧?”
马灞身上的劲风已经消散,锦袍摊了下来,眼神有些黯淡,脸上潮红退却之后,失神道,“没事。”
常羽和彭高阳面面相觑,都觉得不对劲,常羽问道,“马教头,为何你会跟堂主大打出手?”
马灞抓过常羽手中的月斧,熊躯一转,边走回屋内边骂道,“没什么,不要多管闲事,奶奶的熊……”
这一年来,常羽与马灞接触多了,渐渐了解了这个胖教头的秉性和脾气。
马灞虽然粗口连篇,事事毫不关已的模样,但实际上,马灞这人,最是护短,又有担当。
刺金门内,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一些派不出去的任务,会强行下放给各分堂。
这些任务,往往极其危险,或涉及政治斗争,或与百家门派作对,一有不慎,就是身死异乡,甚至连累亲族。
就算事后被查出是刺金门弟子所为,刺金门也会借口这些弟子已经脱离门内,推脱责任,绝不为此出头,以免引发门派相斗。
既然是下派的任务,飞云堂也会接到不少,但凡要分到马灞队中的,只要过度危险,马灞都会站出来第一个说不,无论昌流等人如何说道,都撼不动他的决定。
这样一来,马灞队中所分配到的刺令,相对来说还是可以安全完成的。
此外,门内正常的比武较技上,谁输谁赢,马灞向来不管。但是,一旦他队中弟子在比武中,被以多欺少的,马灞都会带着那名弟子冲到对方分院去,也不跟对方废话,一见面就开打。
要是对方刺银级别弟子不在院中坐镇的,一帮刺铜、刺木弟子就被收拾得惨不忍睹。
久而久之,门中之人都知道飞云堂马灞的恶名,哪还有人敢耍阴使诈。
正因为马灞其人如此,常羽更觉得方才之事大不简单。
“你脚上长痔疮了吗?愣着干嘛!还不把耳朵肉送进来!”屋内传来一声大吼。
彭高阳这才想起自己双手还拎着东西,被吼得大气不敢喘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与常羽进到屋内。
阳光半照到屋内,并不敞亮。
常羽两人坐在马灞对面,彭高阳将酒肉轻轻放在桌上。
“什么都别问,该让你知道的,会告诉你的,不该知道的,听了烦心!”马灞冷冷说道,显是心情大为不好。
常羽两人面面相觑,一脸苦笑。
安安静静的大堂中,只有吧唧吧唧、和咕噜咕噜的声音回响着。
半晌之后,肉光酒空。
马灞吮了两下手指,心满意足,身子往后一倒,椅子发出吱呀一声惨叫。
“不错!不错!”马灞酒足饭饱,开怀一些,看着常羽,眼中精光一闪,流露出赞赏的目光,点头道,“你这趟回来,修为又为精进不少。幸好没被我的飞斧切成两半,不然就少了一个买肉的跑腿子。”
常羽自然知道马灞的飞斧是冲昌流而去的,但后面却正巧破墙飞向常羽,不知是不是昌流有意将飞斧改道?
这事已经说不清了。
以马灞的性格,他与昌流之事,既然不愿意说,就是打碎了他的钢牙,他也不会开口的。
常羽便转个话题说道,“今天我去交割刺令时,没有看到适合马三队的任务,想让兄弟们先休整一段时间,有合适机会了再出令。”
马三队是常羽所领队伍的别称,马灞将旗下三支小分队编了号码,常羽编号为三,队伍又称为马三队。
马灞打了个饱嗝,仰首望着房梁,神情有些异样,呆看了半刻,才说道,“好,近段时间就不要出令了。”
常羽正欲发问,马灞一提手上双斧,双眼精光闪闪,如同换了一人,起身走向屋外,边走边说道,“臭小子,老规矩!”
常羽会意一笑,也起身走到院中。
常羽每次出令回来之后,就会为马灞带些何厨子店内的猪耳朵,起初只是顺道而为。但马灞吃完之后,就在院中指点常羽的武功,一来二去,已经形成了这一年来两人之间的默契。
几人在庭院站定,由常羽先与马灞交手。
马灞身上劲风鼓鼓,立足之下,沙石横飞。
“小子,我一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