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恪守着什么不要背信弃义的戒条呢?毒龙教之于帝国,也算是最大程度地背信弃义了吧?”银尘一见小女孩哭,话语先软了下来,用哄宝宝的语调对杜无心说道。杜无心听了他的话,收起了哭声,却依然在默默垂泪。
“原本奴家就是死了也不会背叛师门的,可是如今——唉!”她使劲使劲地叹了口气,本想学得像个久经世故的老阿婆一样,可是这么一个举动只能让她彻底背离了毒龙教圣女的形象,显出一个十四岁小女孩本来的天真与柔弱来。“奴家现在谁也不敢信了……若是能活着回到宗门,奴家就打算坐死关了,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看,让教主和北人们说去吧。”
她抬起头,含泪的碧绿色的细长眼睛直直盯着银尘:“所以,还请大师放过奴家,不要让奴家去打探什么宗门消息,奴家心累了!”
“不,不可能的。”银尘坚定地说道:“现在的问题,不是你是不是要背叛毒龙教的问题,而是毒龙教已经背叛了你的问题!你回到宗门,很可能被那个所谓的通天教主当做献给北人的供品!而你,身中情花之毒,根本不可能逃掉吧?”
“!!!”杜无心突然跳了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来,在金属地板上砸得粉碎:“情花——不——!”她突然想到,杜传昌为了将自己献给北人淫乐,居然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利用自己对亲生哥哥的绝对信任,下了情花之毒!那种剧毒,女人一旦中了,三日之内必须和男人行房,否则欲火焚身而死,可杜无心,她还是一个连发育都没有完全的十四岁纯真女孩啊!
这样的qín_shòu行径真的能称得上“度穿肠”了。
杜无心哭了,默默无声地哭了,她短短十四年的一生,经历了太多的波折与苦难,以至于她连大声哭泣都不会了,只会默默垂泪,最多不过小声抽泣而已。
“奴家只剩下一天时间了……”她低声地对自己说道,真心希望银尘不要听见。
“我倒是愿意帮你一把,不过别误会,我的意思就是让你体内的毒素停止运行,这样就可以暂时不发作了。”银尘说着,身上亮起蓝色与金色的光芒。经过了一点点时间的探索,他已经掌握了同时操纵三个魔法而不让符文崩溃消散的技巧,此时他一边维持着潜艇的运转,一边重新融合出时空的力量。
他的话让杜无心的眼睛亮起来,但也让她流出了更多的泪水:“帮奴家?问什么?奴家不是你的敌人吗?”
“毒龙教不需要你这样的人陪葬吧……”银尘说出一个极其模糊的理由,赶快转移了话题:“先别急着感激我,你要知道,一旦被这种力量笼罩着,你的身体机能也会被部分暂停,你会暂时变成一个不吃不喝,不老不死的怪物,只有我解除魔力或者死去的时候,你才能重新变回来……”
“那很好,也省得奴家浪费你们本就不多的粮草了,如今这个队伍,补给什么的很缺吧?”杜无心听了之后立马来劲,几乎是不可抑制地朝银尘发出的光亮走去。
“你决定了?——我需要告诉你我们并不缺少补给还有很多很美味的海鲜——”
“奴家都到什么时候了,大师你还有心调侃么?……海鲜什么时候吃不好,一旦被情花之毒操控,奴家这辈子就完了,奴家——就是做鬼也不愿意当一名dàng_fù呀!”
“那么谈判成功,我其实就是专程来解毒的——毕竟这世上没什么中毒症状能瞒得过曾经的解语宗主人吧?”脸色和金色的光芒合拢在一起,然后无声无息,仿佛某种无形的诅咒一样涌向杜无心的身体,那一刻,杜无心明明什么都没有看见,却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汗毛倒竖的感觉,她感觉到自己经历的东西似乎全部被倒了回来,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一年前刚刚脱离候补身份当上圣女时的开心时刻,那个时候,她没有注意到被剥夺了首席弟子身份的杜传昌的颓废与怨恨,那个时候,她更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从小最疼爱自己的亲生哥哥出卖给从小最瞧不起最鄙视的北人鞑子。
杜无心永远不会忘记,她们杜家,曾经是抗击北国侵略的猛将,太爷爷埋骨潼关的事迹,被朝廷刻画在金牌上,放在家里永世流传,后来因为朝廷政策的变化,她家“家道中落”,可是聪明而善于经商的父亲,依然为她提供了优渥的生活环境,直到,毒龙教出现……
那一瞬间,她几乎认为时光倒流了,她几乎以为自己可以改变过去,那种感觉如同恶魔的诱惑,几乎让她彻底陷入贪欲与疯狂,不过那感觉只有一瞬间就结束了,走廊里的冷狂气让他清醒过来,知道刚刚一瞬间,她有了些非分的幻想。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愿意为我打探毒龙教的消息么?只是打探消息而已。”银尘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斥着和刚才一样的,恶魔般的诱惑。
杜无心没有立刻答应,她犹豫了,她的犹豫代表着她和毒龙教之间的“神圣”誓言出现了可以当做攻破的裂缝。
“还需要考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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