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兹有山(1/2)

兹有山绵延百里，传说有天火降临，因此这里的山泉和岩石，非常合适淬炼兵器。

欧冶子所在的剑庐形状奇特，是用无数块石头堆砌而成，远远望去，宛若一把利剑，直插在地面上。

大门是开着的，院中一个小童正和一个年轻男子对坐，中间的石桌上，放着一个陶土罐子。

两个人凝着罐子发呆，脸上流露出几分愁苦之色。

“欧冶前辈住这里吗？”站在名门口，玄青开口道。

闻言两个人齐齐转头，年轻男子目光冷冷一扫，随后起身。“师父不见客，我是他徒弟宁城，有事和我说吧……”

“我想请前辈铸一把剑……”玄青道。

话还没有说完，但见那人摇摇手，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走走走！”

说罢，转身看向小童，嘟哝道：“又来一个求剑的……烦死了……”

从那年轻人的口气中，听得出来，来找欧冶大师的不止他一个。

遭受了冷遇。玄青身形没动，从怀中的钱袋掏出，上前一步：

“这是二十两银子，请转交给前辈，我的确很需要一把剑……”

宁城眉毛一挑，看都不看，挥手将钱袋拂落在地，银子一锭锭从袋子中滚落出来，散落在玄青周围。

莫名的冷遇让玄青有些恼火，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让欧冶子打剑，是最快的办法，玄青的身体状态，不允许他等太久。

玄青踌躇在原地，想着如何破解尴尬的局面，连铸剑师的面都没见就走，他实在不甘心。

宁城见他不走，又吼了几声。

见玄青依旧不动，那人将他打量一番，眸光忽然一亮，问道：

“你多大？”

“十六。”

“还没有娶妻吧？”

“废话。”

宁城阴沉一笑，甩出一把匕首，当啷一声，落在玄青脚下。

“铸剑可以……献出阳男之血来……”

“阳男之血？”玄青怔了怔。

阳男乃是十二到十六岁，未行男女之事的男子，传言阳男之血有助阳增气之功效，常常被仙家当作药引。玄青今年十六岁，这阳男之血他倒是不缺。

目光望着地上的匕首，那是一把半尺长的银色匕首，极其锋利。

“要多少？”玄青问道。

宁城目光一撇，落在石桌上的土陶罐上。那罐子人头大小，若血将罐子装满的话，人不死也残废了。

空气顿时凝固了，谁也不说话。

等了一会儿，小童走过来，对着玄青道：

“爷爷冲关需要阳男血，却不忍残害生灵。想从求剑人身上得到，很多人一听就跑了……”

玄青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欧冶子拒绝铸剑的理由。

他望着那偌大的陶罐，沉了一口气。

宁城却是不耐了，冷笑一声：“怕了？怕就赶紧滚！”

说完不再看他。玄青缓缓弯下腰，将那把匕首捡起来。

这一动作，虽是极其简单，却引来了那年轻人的目光，他没料到这个少年，竟然不顾生死的想要祭出阳男之血！！

“血注满，前辈果真会帮我铸剑吗？”

“那当然。”宁城扁了扁嘴。

玄青毫不犹豫的卷起袖子，握紧匕首，朝手腕上割去。

宁城显然没料到他有如此举动，立即变了脸色，一脸恭维地陶罐双手捧起，准备接血。

“且慢。”

玄青正要割开手腕，却听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扭头一看，内庐门口站着一个白发苍苍，脸色焦黄的老叟。那老叟一身布衣，缓缓走来，给人一种油尽灯枯之感。

宁城和小童纷纷起身。从他们躬肃的神态上来看，此人定是欧冶子了。

欧冶子并未理会他们的目光，径直朝着玄青走来，嗓音沙哑道：

“小伙子，为何要献血给老朽？”

玄青此时也站起身子，目光决绝道：“请前辈铸剑。”

他回答的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倒是叫欧冶子心中暗赞。

“……老夫已近大限，若是冲关不成，剑一定是铸不成了。……”

“现在有两种选择，一种将血滴在陶罐中，适可而止，保你无性命之忧。然而此血在我冲关时，只有三成机会。

另外一种，是你跟我去滴血台，老夫用多少，取你多少，因血液新鲜而充足，成功率能达到九成！……只是，你随时可能失血而死，还要忍受反噬之苦。”

欧冶子看着玄青，淡淡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离开，老夫绝不阻拦。”

周遭瞬间静寂了下来，玄青沉默着。

“老夫从不强人所难，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至于铸剑，等冲关成功，仍旧会铸一把送你……可能时间久一点，也许半年，也许一年。”

他等不了那么久，魂星草药效只有七日之久，如今已经过去两日了。他必须尽快拿到剑：

“不过一死，有何惧哉！”

此话一出，让在场的人震惊不少。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竟然有如此无畏生死的气魄，欧冶子内心油然生出几分敬佩。

“不如，明日取血？”

玄青挥手打断，凛然道：“就今日吧。”

欧冶子怔了怔，随即点头答应。

玄青跟着欧冶子去滴血台，宁城和孙子壮壮在外面护法。

滴血台在欧冶子密室，五尺来高，是个形若纺车符器。

玄青被安置在西南角的滴血口，在滴血台的正中央，欧冶子盘膝而坐，捻了几道法决之后，朝前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