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门乃是木制,刷成深棕色。以白叔等人的习惯,适才一进门便将门闩上了,免得外人来打扰,此时那根两寸宽的门闩仍然好端端的纹丝儿……没动。
白老三几不可见的叹息了一声,强打精神继续跟夏小冬磨牙。
这时候倒不用担心性命问题。碰到硬碴当然比较糟糕,但好在这个硬碴乃是肃州夏家的大小姐。身为大小姐,再心狠手辣,总不见得会亲手染上人命,而且还是四条。
“夏姑娘,”白老三露出相当有诚意的笑容:“如今我们都已经束手就擒,还请姑娘高抬贵手,允许纳银取赎。”
“里屋就有银票,大概总有三千多两,还有些散碎银子,估计总共能有三千五百两上下。不如我们每人作价八百两,姑娘取三千二走,留下点儿给我们做路费。我们保证从此绝不在云昌地界露面!”
白老三的心绝壁在滴血。一帮子人忙活了好长日子,不知设了多少局,骗了多少羊牯,好不容易攒下点银子,这下子全没了。
一个人八百两。尼玛,正经绑票都拿不上这么多!
夏小冬眨了眨眼,并没有回答白老三的提议,忽然问道:“你觉得很冤?”
“不、不冤。”白老三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白老三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就是让你夸我一下。难道现在你还敢说我坏话不成?”夏小冬扬了扬下巴。
啥?还能这么直白的要求点赞?
白老三张了张嘴,决定将脸皮扯下来塞怀里,陪笑道:“姑娘……天生丽质、貌如秋水、冰骨玉肌、如花似玉……,呃,便似那娇花照水弱柳扶风仪态天成!”
居然能想出这么多文词来,还能弄出一气呵成的感觉,白老三暗暗佩服了自己一把。
马屁都拍到这样的地步,够了吧?
夏小冬听得几乎笑倒,强忍着问道:“看来在你眼里我是个美人儿喽?”
“嗯、嗯。”白老三连连点头。夸女子一定要赞她美貌,这个道理是人都知道。何况这位夏姑娘确实真的实在是长得不错啊。
“所以我很蠢?”
“……”这是神马神转折,白老三很茫然。
“你看,你刚才夸了我好些话,统统都是赞许我的美貌,却没一一个字提及我的聪慧,连个秀外慧中这样的套话都没说。”夏小冬微笑道:“可见在你心中还是不甘心认栽的。大概觉得我不过是手上的功夫厉害些,兼且猛然出手,占了突袭的便宜。”
“……”白老三很想辩解两句,偏偏却又觉得这女人仿佛通透人心,竟将自个儿的心思说了个底儿掉,一时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不然的话,你怎么会提出这么白痴的建议来。”夏小冬收起笑容,冷声道:“什么三千多两银子,什么每个人按八百两算,胡说八道!”
“你们既然被打趴了,这屋里的所有银子,自然都是我的战利品。我的!明白不?你要用我的战利品去赎你们的身子,真当我和你们一样是蠢货么?”
白老三被揭破了算计,登时满头冷汗。这姑娘到底到底是什么人啊,连江湖规矩都懂。惊怕之下,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用绑着的两只手不住地打躬作揖。
“都是我这脑袋如蠢驴一般,一时想岔了,姑娘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这赎人的银子自然是另外去想法子弄了来,必定让姑娘满意。”
生怕夏小冬一气之下放出什么狠招,白老三将姿态放得极低,心中暗恨,早知道会被揭穿,怎么能开八百两一位的价钱?这颗自己搬起来的石头可砸得真心痛!
“……”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夏小冬的声音,白老三微微侧了侧头,将躬着的身子直起来些,向夏小冬脸上看去。
夏小冬却并没有看他,而是正盯着房门。
准确的说,正盯着房门的门闩。
白老三的视线跟着看过去,双眼瞬间睁大,一下子心跳都快要停了。
两扇门之间的缝隙之中,细细的一点晶莹闪亮,是刀尖。
细薄的尖刀伸进门缝,正慢慢地向上挑着门闩。
两寸宽的门闩被渐渐顶起,然后被刀尖拨动,一点点儿向一侧滑去。
白老三的心跳恢复了,比之前还快了一倍。
终于回来了!终于要进来了!
不对!还被提前发现了!
白老三连忙扭头去看夏小冬,只见这姑娘明明见到有人要进来,还有刀光闪烁,却并没有任何紧张或忧心的模样,倒是一脸的兴趣盎然,显然正在研究用刀子开门闩的法子。
门缝很窄,刀子的操作空间有限,而门闩很长,要完成这开门的活儿,很是要花些功夫。趁着门外之人忙活的时候,夏小冬好整以暇地冲白老三问道:“你在门外有暗号?”
援军在外,白老三心中安定了许多,坦然点头道:“是,门口那个供着关帝爷的小佛龛,每过两刻钟就要添一枝香。没添就表示有情况。”
这些江湖小窍门夏小冬倒也知道几个,不过白老三所说的这种却是头一次听说。回想了一下,刚才进门前,好像小九儿确实低头做了件什么事儿,看来应该就是添了一枝香——表示他们回来了。
夏小冬站起身,先将白老三手上的绳索紧了紧,示意他继续好端端坐着,顺便扯了条帕子搭在他手上,将绳索遮住。
然后又将地上三人身上的绳子检查了一番,发现之前白老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