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府里头有过这样的事情么?”凡事循着先例总没有大错,夏小冬觉得,陆家应该不会允许各房头如此明目张胆地互挖墙脚。
陆辰思索了半晌,果然摇了摇头。
“请姑娘示下,如今是将这些人找回来,还是放他们走?”本来陆辰只是想着跟夏姑娘说一声,谁知身契在人家手里,这位才是正经主子,如今自然要看夏小冬的意思。
“先不管他们。”夏小冬才不愿意在这些人身上费心思,笑道:“离了他们难道还缺人手不成?这样,你将剩下的人再问问,要是不愿意在这里的,说一声,我自有道理。若是不出声再走了去,可就别怪我翻脸喽。”
这事本来陆辰也准备做,当即和媳妇分别行动,果然询问了一番,又有两人想要离去的,都是外院的年轻后生。
夏小冬问了姓名,将这两人的身契捡了出来。
“喏,让他们走吧。”夏小冬将身契递给了陆辰。
“不要赎身银子么?”陆辰两眼大睁,本以为夏姑娘要么将人送给长房卖个人情,要么从严发落杀鸡儆猴,谁知居然就这么放人走了?
当下几乎心动,自己要不要趁机也将身契弄回来?总算理智尚存,心知大树底下好乘凉,不靠着主子,自己啥都不是,还是暂息了心思。
“不用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回头想再回来,不行。”夏小冬微微一笑。
一山望着一山高,真以为大宅门的工作这么好找么?干惯了锦衣玉食混吃等死的轻松活。就嫌奴籍难受了?以为自己也能开辟一片天地出来?呵呵。
剩下的人被整编了一番,重新划分了工作岗位与职责,并且统一涨了工资——夏小冬指示,将走了的人的月钱,分摊给了没走的人。
被动精简之后的墨香园上下人等,反倒一个个精神焕发起来——留下来的都是野心比较小,喜欢清静日子的。再说。谁不喜欢涨工资呐。
至于已经走了的人,夏小冬觉得。因为几个下人,跑到陆家长房去追究,未免有点儿没意思。何况长房如今有个重病的大爷在那里躺着,不管具体是怎么回事。一旦有点子大事小情的,都会显得好像在欺负人家似的。
可是,你不找事儿,不表示事儿不找你。
……
……
夏小冬终于将上中下三册,取名金佛记的话本写完,上午才交给了秦四姑娘,就好像事先约好了似的,下午陆家的马车就来接她了。
马车是陆云芝派来的,接夏小冬过去陆家大宅。
“你的墨香园。被人看上了。”陆云芝一见到夏小冬,便直接说明了找她来的缘由。
“是云芳姐姐么?”夏小冬一下子就猜到了对手。
“你个小妖精,果然聪明。”陆云芝伸手捏了捏夏小冬的脸颊。
就算傻一点儿。也能想到啊。人都提前挖走了好不?
“她到底要嫁给谁?又是要人又是要园子的?”夏小冬知道陆云芝年后就要出嫁了,还真没认真打听过,这位要嫁给谁。
陆家的姑娘结亲,都是有讲究的。何况陆云芳毕竟是长房嫡女,在陆家老太太跟前都有座位的姑娘,应该不会嫁得太差。
“说起来。她运气还不错。”陆云芝笑道。
原来,陆云芳因为本人不算很出色。所以许嫁的是翰林院王侍讲的次子。
翰林院虽然清贵,但王侍讲这人比较古板,在侍讲这个位置上已经呆了好些年,能入直内阁的机会自然也是愈来愈渺茫。
王侍讲的次子虽是嫡出,却没有官职在身,只是个举人。所以算下来,这门亲事只能算普通。
谁知明年春闱,点了王侍讲做副主考。这下子立时便不同了。副主考虽然比不上主考,但也能多上好些门生,更何况,钦点副主考也代表皇上的重视。
所以,如今陆家,特别是陆家长房,对这门亲事异常重视——不单止亲家有起色,若是陆云芳的夫婿这一科高中进士的话,那就更是今非昔比。
堪堪听完前因,外头一阵动静,陆云芳竟然已经进了院子。
夏小冬微微冷笑。
来得好快。自然是有人通风报信。
陆云芳仍然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大概因为父亲病了好些日子,侍疾辛苦的缘故,愈发显得单薄了许多,见到夏小冬,勉强扯出一个笑来,看着比哭还难看。
“小冬妹妹,好些日子不曾见了。”陆云芳拉着夏小冬的手,慢言慢语地说道。
那只手又凉又湿,弄得夏小冬十分不舒服,赶紧借着让茶,将自己的手拔了出来,顺手又拿帕子擦了擦,才觉得好些了。
陆云芳盯着夏小冬手里的帕子,脸色有点儿难看。
难看就难看吧,夏小冬不想理会她的感受了。这都要动手抢园子了,还谁跟谁啊。
“小冬妹妹,你看连云芝都回来大宅了,你不如也回来住罢,咱们姐妹们在一处,也多少热闹些。”陆云芳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叙叙姐妹情谊,说着鼻子一抽,眼眶发红,闷声道:“等明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呢。”
意思是,明年就要嫁了,自然从此相见难。
难就难呗。夏小冬觉得自个儿一点儿也不想见到陆云芳。
正准备撇开这些虚情假意,直接说说墨香园的事情,外头又是一阵动静,陆云婕也到了。
夏小冬转头看着陆云芳。若说陆云婕会来,跟陆云芳没关系,她才不信。
陆云芳给她看得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