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芳姐姐要谋墨香园还有墨香园的人手,那是为了带去夫家的。”陆云笙很是郑重地说道:“成了当然再好没有了,就算没成,用不上两个月她拍拍手就嫁了,无论得罪了谁,弄出什么样的烂摊子来,都没什么大关系。可你呢?”
“你又有什么好处?”陆云笙冷声道:“上回母亲和我不在,父亲撺掇着你去搞事,你拉上了云芳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被你拉去呢?难道就找不到理由推脱么?”
“这回你和她又找人家的麻烦,结果没得了什么好果子,可云芳姐姐也没什么大损失吧?嗯?你呢?”
“你是不是觉得云芳姐姐性子又软又面,根本提不起来?可你要记得,看事情不能看表面,要看结果。”
“结果就是,冲锋在前吃亏在后的,总是你呀。你这个小笨蛋!”陆云笙终于忍不住,在妹妹额头上点了一指头。
陆云婕被姐姐细说了一回,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却又含着一包眼泪,委屈道:“可我最近都被禁足了,啥也没干,怎么还要无端端怪我呢?”
“唉——”五夫人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转过头去不说话。
“还不是上次的尾巴。”陆云笙也叹了口气:“那个木照堂,在夏小冬手里,居然立时便有了起色,听说如今卖什么折叠桌椅卖得很火,连三房都入了股了!你说,这不相当于咱们的东西转到三房去了么?让母亲心里怎么过得去?”
“啥?三房还插手这个?”陆云婕登时不干了:“我跟父亲说,请他找老太爷去!若是各房头都是看什么赚钱就要插手,那当初老太爷分配的各房的营生不是乱套了么?”
这不单止是银钱的问题,还是脸面呐。
“得了,你这听风就是雨、凡事不肯仔细想想的毛病,一定的戒了去。”陆云笙有点儿烦闷,这个妹妹,还真是不好整,“参股木照堂,用的是三婶的嫁妆银子,老太爷也管不着。”
“嫁妆银子……”陆云婕扁扁嘴:“若是大家伙都见到好营生就先用嫁妆,吃亏的还不是公账。”
这话五夫人和陆云笙都没搭理。
当然是先私后公了,大家都一样,有什么好说的。
“对了,那个卖得很火的是什么东西?”陆云婕的思路倒是转得很快。
“折叠桌椅。”陆云笙伸手比划了两下:“就是不用的时候能折着立起来不占地方,用的时候又能铺开的桌椅。”
听起来好复杂,陆云婕完全不明白,硬邦邦的桌椅怎么才能折叠起来,但既然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那就没理由是夏小冬想出来的吧?
“这东西是木照堂原来就有的吧?只怕是管事和掌柜的、师傅们串通起来瞒着咱们的。如今换了东家,倒拿出来讨好新东家了。”陆云婕如此说道。
五夫人听了,心中不觉一动,觉得未尝没有可能。云婕虽然直肚肠没脑子,但这事儿却是说的有点儿意思。
只是木照堂转手不久,黄二就卖了他叔父黄账房,拿走身契然后吱溜一下也跟着没影儿了。五夫人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人原本管着木照堂的,如今也无处查问去。
而且即便是谷家藏私,人家并没有卖身,不是陆家的奴仆,也是无话可说。
“母亲是因为这个生气么?”陆云婕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十分不平:“不如把做工的师傅挖过来咱们家的木器行好了。那自然什么都带过来了。咱们从前不知道木照堂的师傅厉害,给的工钱只怕不高,这回多给就是了,大不了给他提成!”
陆云婕毕竟名下有一间颇具规模的木器行,而且五夫人有心让她习学,对木器行知道的不少。比如,师傅都是签的工契,若是中途跳槽,也只是需要赔点儿银钱而已。
这招堪称釜底抽薪。
师傅带着技术跑了,木照堂自然也就倒了。至于如今的红火什么的,也就是昙花一现罢了。
“我再看看吧。”五夫人皱着眉头说了一句,挥手道:“云笙你带云婕下去,你们姐妹好好说说话,我要躺躺了。”
养儿养女真是费心呐,五夫人这肝疼,一时半会儿大概好不了了。
……
……
陆家老太太的心情非常好,不光肝不疼胸不闷,连从前因为上了年纪,每日都有一两回的眩晕都没发作。
解决了年前的一桩大事。
每年给宫里送年礼,都是费老了心思了。作为皇后的外家,这年礼要求也忒高了!没法子,必须做标杆给别人看!
作为合格的年礼,要值钱但不能太值钱,要新奇出彩但还必须实用——不然就会被扣上玩物的帽子。
玩物丧志!
每年陆老太太都觉得为此多白上好些根儿头发。
本来今年老早就将问题解决了大半。自从苏南织造那边送来了两匹新版的绉纱料子,陆老太太立时就决定,就这个了!
为了这个,陆老太太还把三儿子教导了一番。做了这么多年的织造,怎么眼界这么窄呐?光看到这料子轻薄软弹做春装很好,怎么就看不出,用来做xiè_yī睡衣这样的贴身衫裤,也再好没有了!
贴身的衣裳,真是谁用谁知道!
别看那些妃嫔小主们,穿着颜色鲜亮的肚兜,绣着大红的牡丹翠绿的兰草嫩黄的迎春花,煞是养眼好看,可凡是绣花的地方,背面都大不一样哦,而且会硬硬的哦,就算再加上衬里,也还是不太舒服哦。
真正舒服的,是素色的细棉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