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婕在一旁,早已不耐很久了,不等夏小冬答话,便怒道:“姐姐你真是好性子!跟她绕啊绕啊说这么多做什么?她到底把谷老掌柜和谷师傅弄到哪儿去了?!让她交人!”
闻言夏小冬和陆云芝都吃了一惊。听陆云婕的意思,似乎谷老掌柜和谷四都不见了。
夏小冬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是说,他们不见了?”
“装!你就装吧!继续装!”陆云婕也站了起来:“这两个人在木照堂有好些年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都在铺子里,就算有事儿要出去,总要留一个下来。如今居然两个都不见了,不是你故意把人藏起来了,难道是我?!”
夏小冬见陆云婕的神情不似作伪,不觉皱起了眉头。
虽然陆云婕冲自己要人毫无道理,但从她前头的话来看,木照堂多半儿有事发生,不然不会两个人都走开。
“只有他们不见了么?别的人呢?应该还有伙计,还有谷四的大儿子。”夏小冬先问的是这个。
“别人都好好儿的呢。他们这些芝麻绿豆啥也不懂,只怕你也是懒得藏吧。”陆云婕丝毫没将别人放在心上。
“那去他们家里找过么?”夏小冬又问了这个。
陆云婕莫名其妙地看着夏小冬:“他们都在铺子里住,你不知道么?”
“谷老掌柜也在么?”谷四一家住在后头,夏小冬是知道的,但谷老掌柜应该有自己的家才对吧。
“是啊。”陆云婕冷笑了一声:“他去年死了老婆,儿子在城西做事又住得远。大过年的要开工,不住在铺子里,难道一个人冷冷清清回自己的小院儿去么?”
“就是说,没去他家找过?”夏小冬追问道。
“如今是我问你要人!”陆云婕怒道:“难不成我们五房的人要听你的?还要帮你找你的人?”
夏小冬如今没心思跟小姑娘扯来扯去,还要赶紧去找找谷四等人是正经,当下微笑道:“妹妹也说了,这两个是我的人。那这两个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干嘛找我要人?”
说到底,其实谷老掌柜和谷四,如今跟五房确实没什么关系。
“……”陆云婕一下子憋得脸都红了,好半晌才道:“你、你就是不想让我们跟他们有关系,所以才把人藏起来了。”
“好吧,你非要如此说,那就算我藏起来了好了。”夏小冬很随意地挥了挥手,好像在赶苍蝇似的:“那又怎么了?他们都成年了,两个大男人,总不会是我绑了走的。人家乐意!怎么了?”
你情我愿呐。你说我藏的,那就我藏的呗,可终归得人家自愿才能藏吧?你陆云婕跑来嘚嘚啥?
“……”陆云婕彻底说不出话了,扭头看着姐姐,希望陆云笙能帮腔。
陆云笙一点儿帮腔的意思也没有。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陆云芝衣领上的暗纹缠枝牡丹花。
听到这边哑火了,才好整以暇地笑道:“这花儿绣得精致,看着不像咱们府里绣娘的手艺,姐姐在外头找人绣的么?”
陆云芝低头看了看衣领:“这还是上回袁娘子上京来带来的料子,看着像绣的,其实是织机织出来的,故此摸上去平顺的很。”
说着便拉陆云笙的手去摸,果然与绣花大不相同。
陆云婕见姐姐不理自己,站在一旁,胸口不停地起伏,忽然大叫了一声:“我不管了!”叫完居然转身腾腾腾地迈着大步走了。
跟着陆云婕的大丫鬟,纠结地看了看快步远去的陆云婕,又看了看淡定坐着的陆云笙,也只得赶紧跟了上去。
“你可真是费了心思。”陆云芝看着陆云婕的背影,不再说什么织花,微微叹了口气。
“只怕费了心思,还是没什么用。本来不用带她来也是一样的,我特意带了来,让她好生听着看着学着,结果呢?”
陆云笙叹了口气,“要不怎么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一人一个性子,非要让云婕多长几个心眼出来,只怕比硬在她身上挖几个眼儿还难呢。”
“我娘********让我嫁得好些,回头才好照应着弟弟妹妹们,”陆云笙颇有两分落寞:“可别人照应得再好,也不如自己能立得起来啊。他们的性子,焉知不是因为母亲和我太过强的缘故?”
陆云芝叹了口气,不再说陆云婕,只低声问道:“如今五婶怎么个章程?必要这两个人不可么?”
“那里就非他们不可了呢。”陆云笙笑道:“其实跟谷老掌柜关系不大,只是年前曾与谷师傅商量过到羊角街做活之事,如今又恰好有木叶生意要忙,故此想再问一声罢了。谁知竟是连人都找不见了。”
陆云芝便举目去看夏小冬:“你觉得他们会去哪儿?”
夏小冬在她们姐妹说话的时候,心中早已转过若干想法,此时听陆云芝问起,只凝神道:“我记得谷老掌柜在田背街上有个小宅子。还是先去看看的好。”
……
……
谷老掌柜和谷四等人,此时还真的就在谷老掌柜的小宅子里。
夏姑娘走后不久,茅管事就又来了。
谷老掌柜觉得夏姑娘和茅管事简直就像商量好的似的,前后脚相差不过一刻钟,硬是碰不上。
只是茅管事的态度忽然硬气起来,一听说木叶和折叠桌椅,并非谷家的传家之技,也不是谷四想出来的,当即转身而去,到门口还满不在乎地吐了一口浓痰,把谷老掌柜给恶心坏了。
做生意讲究个‘生意不成仁义在’,无论事谐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