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都未曾离开过的岳十三这时候开口道:“事已至此,先把慧圆大师的遗体火化,到时候把骨灰送往少林寺,如何?”
玉机子点了点头,少林寺与此地相隔数千里,若要把慧圆的遗体带回少林,不太现实,只能按岳十三的办法行事。
“我已经去过客栈,等下他们便会过来,我想让他们再找一遍,看看有什么线索!”看来玉机子不把凌翎七找出来心中恨意难消,想趁白天让手下弟子沿着凌翎七留下来的痕迹再找一次,毕竟昨天晚上都是盲目寻找,完全靠运气。
不多久,苏沐便带着洪娇等十来个弟子来到庄院,简单的祭拜过后便把慧圆火化,然后把骨灰筛选出来装到一个小坛子里面,用布包起来给赵日天背在背上。
一行人在庄主的千恩万谢之下行出庄园,此时已有几名弟子前来报告,说是找到了昨晚凌翎七借宿的农户。等玉机子等人来到那家农户时,户主吓得面无人色,好不容易才把事情说了个大概。依户主所言,昨晚确实有一个瘦弱的年轻人来借宿,不过半夜时候他与内人被一声吼声吵醒,以为生了什么大事,躲在屋里不敢出门,只是不久之后依稀看见借宿的年轻人回到院子里骑着马不知去向,而对于凌翎七的相貌,也说得十分吻合!
人群中的晓敏偷眼向旁边的白玉凤瞧去,看到了一张脸毫无血色的脸庞……
日近黄昏,一个瘦削的年轻人骑着一匹黑马冲进了大马营的街道上,把正在街道上觅食的几只老母鸡吓得拍着翅膀乱钻。马背上的少年此时脸色苍白如纸,整个身子摇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马背上摔下来。
路过一个卖烧饼的摊位时,少年一拉缰绳,马儿慢慢的停下来,从鼻孔中不断喷出白沫,看来已经到了脱力的边沿。
“来几张饼……”年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扔在摊子上,对着惊疑不定的摊主道。
中年摊主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把剩下的十几个饼全装在一起,递给那少年,少年伸手接过,袖子上以及胸前的斑斑血迹让那中年大叔双手没由来的一抖,差点把手中的烧饼掉到了地上。
少年接过一袋子烧饼后双腿一夹马腹,径直奔出镇子,头也不回。
怕事的推主忙收拾担子准备开溜,看少年那模样,极有可能在逃亡,再不走,给后面的追兵看到了只怕会有麻烦,况且烧饼已经卖完,刚才少年给的那一块碎银对于他这种每天,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
刚才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连夜从民乐小镇逃出来的凌翎七。昨天晚上凌翎七在摆脱赵日水之后眼看就要成功跳出围墙,偏偏在那时候出现了一个和尚,而且那和尚也误以为他就是淫贼,当他被一阵强大的吸力吸得往后飞回去的时候,他感到力不从心,只想尽量的保持身体平衡,不过随后便觉得手中的剑似乎刺中了什么,接着便被一掌拍得飞了出去。半空中狂吐了一口血的凌翎七看到了从和尚左胸pēn_shè而出的鲜血,原来,自己无意中竟然一剑洞穿了那和尚的心脏!
那一刻,凌翎七觉得这个世界太荒唐。
不过让凌翎七觉得意外的是,受了那么重的一击,他不但没有倒下,反而从他的丹田中产生一股力量,愣是让他挣扎着逃脱。一路踉踉跄跄的往借宿的地方跑去,半途中他跌在地上差点爬不起来,不过也正因为当时躺在地上,凌翎七随后现岳十三等人从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向庄院飞奔而去。凌翎七知道一切都完了,岳十三他们一去,到时候有那么多家丁作证,以赵日水欲杀他而后快的心思,肯定会让他成为真正的‘淫贼’。同时凌翎七连自己都不相信,一个被洞穿心脏的人,还会有活下去的希望,也就是说,他不但成了淫贼,还十有**成了杀人凶手,而且是杀了一位高僧的凶手!
凌翎七知道自己骑马的度并不快,若是一直走官道,迟早会被岳十三他们追上,走小道或许还有一丝逃脱的希望,于是出了大马营不久,凌翎七便驾马冲上一条小路,昨晚本来也是沿着小路走,不过到了白天不知怎么搞的,又绕上了官道。
现在已经是黄昏,更悲惨的是今晚是月圆之夜,所以凌翎七现在只想赶在子时之前,尽可能的跑远一点,然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可是凌翎七并不知道,他所选的这条小道,恰恰是大马营到永昌的一条捷径。
踏着月色,凌翎七跑了一程又一程,直到马匹实在跑不动时,凌翎七终于停了下来,此时他自己也快顶不住了。
月色下离凌翎七几米远的地方竖着一块石碑,凌翎七牵着马走了过去,隐隐的看到石碑上刻着‘鸡鸣山’几个残缺不全的大字。
看来今晚只能在这里过夜了。凌翎七又往前面走了一段路程,找到一片草地,把马栓在旁边的一棵树下让它吃草,这匹马实在太累了,也太饿了,此时借着月光西西唆唆的一个劲的吃草,凌翎七则无力的躺在树下,透过枝叶的缝隙看着天上的圆月,眼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茫然。
去山东么?
按照那疯老头的遗言,等他学有所成之后,便先上天山寻千年雪莲,把身上的毒去掉,再往山东一行,寻凌家庄。不过天山一行,虽然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千年雪莲,不过身上的毒素非但没有去掉,反而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再说山东那么大,要寻一个凌家庄,哪有那么容易。
江湖,当真腥风血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