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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低头看着左肩胛处，眼神渐渐冰冷，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透出来的箭头位置，距离胸口处不到半寸。若是再偏移一点点，此时的李牧只怕早已随着黑白小鬼去阎王殿报道了。
衣衫之上破了一个洞，弩箭露出一截箭头。四周是已经有些凝固的血液。李牧咬着牙，一点一点的扣着血块。
此时的战斗基本已经接近尾声，黑衣人一方能安然无恙站着的已经只剩下三四人了。剩下的要不就以毙命，要不就躺地哀嚎。
“阿郎小心……”
金大与金二的伤势还未好完全，便负责了李牧的护卫工作。突然，金大低声提醒身后的李牧，皱着眉头紧紧的盯着正向着这边走来的老头。
这个老头便是小船之上年轻公子口中的凡先生，只见凡老佝偻的身子不快不慢，脚步均匀。洗的微微发白的老旧衣衫十分整洁。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似乎，旁边的战斗根本没有影响到他，或者，在他看来，那种级别的战斗，就如同小孩子的过家家。
金大与金二本就是身负武技的高手，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位老先生的不凡。可，在他们的位置，根本看不到河面之上的小船。因此，他们也无法断定，这老先生是敌是友。只能警惕的盯着他。
凡老的步子似乎迈的很轻慢，可是，金家兄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老头脚下的功夫绝对不弱，几步之间，便是一大段距离。在金大发现他之时，到凡老站在金大前面，十余丈的距离，这位老先生几乎只花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李牧刚抬起头，凡老就已经站在金大身前两尺的地方。
“你不是我的对手！”
凡老佝偻的身子似乎永远直不起来，两只手背在身后，看着金大和煦的笑着，似乎在跟金大闲话家常一般。
金大的眉头已经拧成一个川字。脚下更是有点不由自主的想往后退。这位老先生佝偻着身子，只达到金大胸口的身高，金大却仿佛像面对着一座大山，一座正笑着的大山。可他不能退，他的身后，便是已经重伤的李牧。
“我只为了还一个人情！这位小兄弟让一下可好？我不想杀你！”
凡老继续笑着。语气平淡，似乎，只要他一句话，金大说死也就死了。语气并不狂傲，可话中之意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李牧皱着眉头，他自然看得出来，这位老先生的功夫很高，高到他也需要仰望的地步。
“退下！”
李牧轻声说了一句。皱着的眉不知何时舒展开来，面色平静的看着凡老。力量悬殊太过巨大，根本无法翻盘，无谓的抵抗只不过是徒劳增加人员的伤亡。李牧看得出来，就算在场三四十号人一起上，只怕也沾不了这位老者的衣寐。
自始至终，凡老的面色都是古井无波，除了嘴角一直带着的和煦的笑意。可是此时，凡老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光。
“小友倒是有趣，若是我再年轻个五十岁，倒是可以与你成为忘年交。只是……我还是要杀你！”
凡老看着李牧，神色露出一抹叹息。继续开口：“老了，不中用了。这天下，这江湖，终归是你们年轻人的。可欠人一诺，终归不能带进黄土。只好对不住小兄弟了！”
李牧心中一惊，倒退五十年，自己与他只能是忘年交。那眼前这个老者究竟活了多久？一百二？一百五？
“老伯，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也看得出来，老伯是受人之托。但，就算死，我李牧也要做个明白鬼。还望老伯指点，老伯受何人所托？”李牧面色十分平静。
面对这样的强者，李牧根本无法抵抗，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总算两世为人，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不知为何，看着老者，他心里突然开始宁静起来，就连一开始的愤怒，都早已消失不见。似乎是受了老者的影响，让他的心境不自觉的发生了变化。
“这倒不是不可以说……太原王氏！”老者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在它看来，李牧已经如同死人，再说他并没有答应哪位公子，不能透露底细。因此，他便直接告诉了李牧。
太原王氏，同属于五姓七望，山东士族集团，在七大家族之中，太原王氏算不得拔尖，而且为人一向低调，甚少与外界发生争斗。
“准备好了吗？”
李牧正皱着眉沉思，他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罪了太原王氏家族。说到底，他真正得罪的，只有陇西李氏，毕竟，他与关陇军事集团暗中合作之事，是这两天才真正敲定的，根本没有外泄的可能。要说这七家中有山东士族的卧底，李牧绝对不信，一个经历了大风大浪，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连这一点都无法保证的话，那么面临灭亡也就不远了。
可李牧还来不及思考，老者便和煦打断了他。要一个人死，还说得如此风淡云轻，甚至问对方有没有准备好。要不这人就是傻子，要不，就有着充分的信心。显然，凡老是属于后者。
“敢问老者尊姓大名，晚辈能死在前辈手里，未尝不是一种荣幸。”谁都不想死，就算是两世为人的李牧，也是同样。所以，能拖的一刻便是一刻。
“我的名字？……太久了，我想想……好像是叫……对了，凡盼！”凡老自然看得出来，李牧只不过是想拖延时间，苟延残喘。
可他有这个自信，天底下能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