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玄并不是那等多话的人,但对于此事儿却是知之甚详。“不单这吃喝讲究,那妇人尤其的不喜三娘姐妹,整日里非打即骂,极是不客气儿。因着三娘的父亲偏袒于那妇人,一心以为妇人定给他生个儿子,故而哪怕三娘姐妹几个终日三餐不济,食难裹腹,连那周围的邻居地看不下去了,他却无动于衷。”
“这事儿啊,当时闹得还不小呢,至于为什么闹得那么大,娘娘你听我说下去哈。那妇人怀胎十月,即将发动,因着补过太过,妇人生产时痛了两天两夜那都没给生下来,三娘父亲可是气死了,赶忙叫人去叫大夫,可那满城的大夫都来了,瞧着妇人的大肚子了都是摇头,补得太过,太过了,这可如何得了,如何得了。把三娘父亲吓得半死,产婆问着保大还是保小呢,三娘父亲想都没想的要小的,可怜那妇人只以为将来能享福,却在生产时赔上了性命。”金玄一阵感慨,千惜摇头道:“为女子便是千般不易。”
金玄道:“可恨的是三娘的父亲,那妇人拼了性命下来的又是个女孩,三娘的父亲竟然连看都没再看那妇人一眼,只命人裹了尸身埋了,却是连发丧都不曾。为此啊,三娘瞧不过去,这才求到千公的府上,求了千夫人赐了银两,这才为那妇人发丧下葬。”
千惜点了点头,“逝者已矣,虽昔日曾薄待于她,但死都为大,自当入土为安才是。”
“可不是,千夫人呐,也是看了三娘这一点,是以便让她们姐妹入住千家,千家子嗣单薄,却是尽知的,千家夫人究竟是真好心还是假好意,但千三娘几个是真在千家里头长大,如今啊,也是在议亲了。”金玄后头的事儿简略而过,因着后头的事儿与千公有关,其他的事儿吧,自不必的多说。
千惜轻轻一叹,“让人查查她在千家府上都做过什么,还有平日里在京城的交际。”
“是!”答应的人是琥珀,千惜抬头瞧了外头,眼下似乎只有千三娘更合适些。
而在千家,千三娘与金氏在一块,金氏咳嗽了一声,千三娘正端着药在给金氏吹凉,金氏问道:“如何?”
千三娘的动作一顿,抬头道:“夫人,皇后娘娘很是和善,且性情十分豁达。”
“没错,她是性情和善,性情豁达。你可是想到,这一回她如此大张其鼓的招人入宫,却是为何。”千三娘迟疑了一会儿地道:“娘娘千秋节,理当如此庆贺。”
金氏看了她一眼,却不追问,微微一笑,“也罢,当真不知,那还是好的。”
“夫人!”千三娘心惊地欲跪下,金氏却将她扶住,“你不必如此,让你住在千府,我与千公亦非无所求,只你我各取所需,这一点我们一直都清楚。”
千三娘垂下头,“夫人,我知道的。但有千家用得上我的,我定粉身碎骨,回报千家。”
“这句话,希望你能一直都记着。”金氏低沉的声音传来。接过千三娘手中的药一饮而尽,挥手让她退了下去。大冷的天,千三娘的后背却渗着冷汗,直到出了金氏的房门这才好些。这千家啊,秘密太多,她若不装着聋子哑子,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
目光眺望着皇宫的方向,千三娘却不禁地想那一位从来没有享受过千家的一切,亦不需为千家付出的皇后娘娘,在别人看来她或许不幸,但幸不幸,独自己才知。单就昨日她当众说过的那些话便可得知,她并不是一个肤浅的人,那样的一个人啊,心胸之宽广,早已足以让人瞻仰。
“陛下回来了娘娘。”一连几日并不见明卓葳,千惜即道了不许人打探明卓葳的和踪,自是没人敢犯上多问,直至明卓葳往凤鸾台来,这才有人往千惜的面前禀报。
“噢!”千惜正翻看着琥珀让人查的千三娘的点滴,千家的人呐,果真没有那样的好心,养着千三娘的姐妹,那亦不是无所图。不过是因着他们膝下独千辉一子,偏偏千辉多年无所出,千家嫡支并无可用之人,别无他法,他们只能从旁支中选一些性情良好的,培养好了,以备千家之用。
明卓葳走进来,千惜已起身相迎,明卓葳问道:“如何?”
“略有小获,但未确定。”千惜自知明卓葳所谓,立刻答上。明卓葳看到桌上那一叠叠的资料,随手拿过几张看了看,抬眼看了千惜问道:“千三娘?”
“妾身眼下有几个人选,千三娘只是其中之一。”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千惜虽对千三娘略有好感,但也不是非她不可,若不然此女若是不愿和亲,岂不是让她无路可退。
“千家竟有人能入你之眼?”明卓葳是相信千惜品性,故而看到千家人的名字时,只是略感诧异,却没有因此则否定了千惜选出来的人。
“陛下说得妾身似是眼光极高!”千惜嗔了明卓葳一句,明卓葳轻笑了,“难道不是?”
答得如此的理所当然,真是让千惜十分的无语。明卓葳握住千惜的手,“你的品性我清楚,千家还能有人入你之眼,证明千家总算还能救。”
千惜很是诧异明卓葳会如此说,明卓葳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低头又看了其他几人的资料,“眼下你心绪未定,不若讨个借口让她们入宫再让你好好观看。”
“无故召人进宫,妾身只怕坏了陛下的事儿。”千惜道出了心中的担忧,明卓葳拍拍她的手,“不怕,眼下我朝与西岸的盟约已定,只等人选定下。”
抬眼看了明卓葳